哥哥......哥哥......
直到他们离开这个冰冷阴暗的张家古楼,桑启还沉浸在‘小官喊自己哥哥了’这个意外的惊喜上,时不时的憨笑两声。
天上正飘着雪花,一片一片落在桑启身上,又化为雪水,顺着他敞开的衣领流入胸膛,冻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一件带着体温的毛绒大衣突然将他整个人裹住,桑启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我冷,那你不冷吗?”
张起灵将自己的毛帽子也给他戴上,然后后撤一步,抿唇摇摇头,“不冷。”
说罢,他便转身继续沿着那条下着毛毛大雪的路走去。
桑启一手托起快要遮住自己眼睛的帽子,望着前方那个越来越小的黑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的,桑启唇角扬了扬,脸上挂上了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
紧接着,他开始动手解大衣上的盘扣,然后大敞着衣服朝张起灵奔了过去。
张起灵听到脚步声也只以为是桑启追上来了,直到一具温暖的身体贴近自己,直到耳边呼啸的寒风袭来,他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
“怎么样!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感觉是不是特别棒!”
风太大了,以至于张起灵根本没法儿张口,只能用力嗯了一声,然后默默抓紧了裹得不太严实的大衣。
“芜湖~飞喽!”
桑启的两只手穿过张起灵的腋下,带着他环绕着山崖向下飞去。
绕过山崖,视线里陡然出现一处风格古朴的宅院。
院子很大,长缎红绸随风飘扬着,看着喜庆的很。
两人从空中稳稳落下,桑启仰头看着高高的院门,道,“这里就是张家?”
“嗯。”
张起灵应了一声,然后迈步穿过那不知存在了多少个年头的张家大门。
与桑启想象中的完全相反,这个他以为会住了很多人的院子不仅空无一人,还有些狼藉。
院里积了厚厚的雪层,除了他和小官踩在雪上的‘咯吱’声,再没有别的声响了。
“小官,这不是张家的院子吗?怎么没有人啊?”桑启诧异的问道。
张起灵脚步不停,只道:“他们自由了。”
“自由?”桑启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难道张家是困住他们的牢笼?
这么想着,桑启便也这样问出了口,“难道张家对于这里的人而言是囚笼?亦或者是枷锁?”
“张家有一种特殊的疾病叫做天授,成年之后疾病一旦发作,张家人就无法离开这里的水源地。”
穿过长廊,张起灵停在一处小小的、正汩汩冒水的泉眼口,伸手掬了一捧,继续道。
“只有这里的水源才能维持张家人的健康,一旦喝不上这里的水,就会陆续发病,做出无法预测的危险行为。”
“张家人无论走多远,最终都要回到张家,否则会失去记忆,之后大概率会死亡。”
话落,桑启问道,“所以现在这种名为‘天授’的疾病被根治了?”
张起灵甩了甩手,轻轻一点头。
“解药在张家古楼,我继任族长之位,为他们寻得解药。”
“继任族长!小官你现在是张家的族长了?”
桑启瞪圆了眼睛,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完了完了,他刚还想趁着现在没人带小官跑路,离这个讨人厌的张家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呢,结果小官成张家族长了!
难怪张启山第一次见到小官就喊他族长,他当时还以为是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别称呢。
“嗯。”张起灵虽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了,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疑问。
桑启急得原地打转,不停地抓着胸前垂落的两根麻花辫。
桑启碎碎念着,“没事的没事的,族长就族长吧,反正张家也没人了,也没人阻止我把他们的族长给掳走,到时候再找个大点的被子,弄一个超大号包裹背在背上,绝对没人能发现......”
碍于他超强的听力,桑启口中呢喃的话,张起灵听了个一清二楚。
“走走走,趁着现在没人我们赶紧离开这儿,省的他们又从哪儿冒出来把你给抢走了。”
桑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准备去拉他的胳膊,却被后者一个侧身躲开了。
脸上的焦急转为疑惑,伸出去的手因失了目标而落在半空。
雪纷纷而落,打湿了大衣,染白了帽子。
“张家,我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