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楼摇摇头,把她手边的碟子拿开,免得她打翻弄脏衣服。
“不吃了,那咱们就先回去。”
南宫鸢却眯着眼睛瞧他半饷,道:“我不,我要喝酒!不醉不归!”
她提起酒瓶仰头就喝,酒水顺着她的唇角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哎!”
宸楼见状连忙起身,将她手里的瓶子拿走。
“干嘛,我要喝,给我给我!”
她大发雷霆,但脚步虚浮,一动就晕的慌。
“小心,别闹了。”
宸楼将快要跌倒的她搀扶住,送到位子上坐下。
“我要喝酒,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她脸颊微红,眼睛像是泡在泠泠的水潭里,明亮而湿润。
“别喝了,都快撒酒疯了,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他可不想让南宫烬认为自己是个登徒子,专门灌醉小姑娘意图占便宜。
南宫鸢听了笑起来:“我哥·········他跟你,不是朋友嘛?”
“是,所以才要求更高啊。”
他将软的像根面条一样的南宫鸢搀扶着坐起来,叫了热水.
“别动,我给你擦擦脸。”
南宫鸢果然没动,就闭着眼睛等他动手。
见状宸楼忍不住笑,他拿出怀里的帕子打湿,替她擦脸上的酒水。
南宫鸢舒服的眯起眼睛,半饷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帕。
“你这个帕子,跟我之前的一个,一模一样。”
浅蓝色手帕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鸢,非常漂亮,很简单。
宸楼手微微一顿,道:“那挺有缘分。”
“是吧。”
她闻言笑起来,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给他看:“呐,真的一样。”
“我知道。”
宸楼扶住她的肩膀,神情温柔,没有嫌她耍酒疯不耐烦。
其实南宫鸢酒品还挺好的,至少没有当街骂人打人,也没有大哭大叫。
“你知道啊,哦·········。”
她听了有些失望,眨眨眼睛不说话。
宸楼低头看她,试探地问:“怎么了?”
“直男,你应该说自己不知道。”
那人愣了一下,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不知道的。”
南宫鸢撒气的别过脸:“没意思,你好没意思。”
那人沉默片刻,没说话。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他确实是个非常没意思的人。
沉闷,冷厉,阴鸷,过于拒人千里之外,不好说话。
从前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南宫鸢这么说,他只觉得心头有一块地方,好像被狠狠扎了一根刺。
为什么,会是她呢?
宸楼想不通,他不明白命运,也不理解南宫鸢。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见他沉默,南宫鸢似乎也迷迷糊糊意识到了什么。
她凑过来低声道:“其实也还好啦,我觉得挺好的。”
南宫鸢神情很单纯,低低的嘟囔像个小孩儿。
“没事,我不怪你。”
宸楼摸摸她的头发,道:“先回去吧,你喝醉了。”
没人知道,他察觉到南宫鸢身份时候的震惊和无措。
本以为两个人不过泛泛之交,没想到命运就是这般奇妙,一次一次的将她推过来。
宸楼觉得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惩罚他过于心狠手辣,惩罚他不择手段。
南宫鸢被他搀扶着离开,脸颊红红的,是被火锅的热气蒸的。
她喝酒其实不太上脸,但今天的饭太辣了。
“喂,我哥要回京城去,你要去哪儿啊?”
宸楼看着天上的圆月道:“该去哪里,就去哪儿。”
“这是什么回答,我哥说·······我伤还没好,现在这儿养伤。”
她眨眨眼睛,好像有点看不清楚路:“那也不错,但一个人好无聊。”
“你还有桃朱。”
“她啊,小丫头除了盯着我,好像也没事儿可干了。”
南宫鸢走的很慢,脚下略有些踉跄。
或许是醉了,她觉得眼前的路歪歪扭扭,容易摔跤。
“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南宫鸢思索片刻,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去。”
“那这次你就可以跟着你哥回去。”
但是她却摇摇头:“回不去了,没有积分·········。”
紧接着说了几句令人听不懂的话,就沉默下来。
“你不开心吗?”
南宫鸢抬起头来,道:“月亮,我要看月亮。”
于是宸楼就带着她跃上了屋顶,两个人跟上次一样靠在房檐上。
“哎,好烦。”
南宫鸢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要是清醒着,话肯定没那么多。
“你想回去,我跟你哥哥说说,让她把你带上。”
坐在一旁的宸楼身形高大,挡住了夜里的凉风。
南宫鸢觉得脑袋晕,砰的一下靠在他肩头。
那人身形僵硬了一瞬,却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我都说了,回不去的,没那么简单。”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月色,罕见的有点儿失落。
努力了这么久,攻略目标面儿都见不上。
积分没赚来几个也就算了,还因为受伤花出去好些。
她现在想起来就肉痛。
系统也是,把她当骡子使。
虽然受伤了好得快,看上去活奔乱跳,但心还是会疲倦的。
宸楼片刻看到她下巴的泪珠,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哭什么?”
“我难过,我就哭喽,还要什么理由啊?”
她说着就把脸埋进他脖子里,泪珠湿润落进他的衣衫,让他连心都颤了起来。
“别哭了。”
南宫鸢低声骂道:“哪儿有这么安慰人的?”
“额···········那你想哭就哭。”
他这话气笑了南宫鸢。
“你可真是··········木头都高看你了。”
宸楼低头看着她,神情是罕见的专注和深邃:“我从未安慰过别人。”
“好吧,那就原谅你一回。”
她窝在宸楼肩头哭的厉害,虽然没有什么声音。
犹豫了片刻,他才伸出手,将南宫鸢抱进了怀里。
“我只是,安慰她一下罢了,没别的··········什么意思。”
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却又无法克制的将南宫鸢搂得更紧。
如果········她不是南宫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