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宫鸢却摇摇头,脚步略有些虚浮的走了过来。
“桃朱先进去,我跟王爷说说话。”
小姑娘用有些担忧的神情看她,但还是点了点头退下了。
“咳咳,大家开心,所以我多喝了几杯。”
她席地坐到台阶上,拍拍有些发热的面颊。
“他们倒是热心。”
南宫鸢笑了笑,似乎是有点儿感慨:“对,毕竟都是朋友嘛。”
这话似乎刺激到了他,萧鹤云神情立刻有些怔然,夜色里他那张过于俊美而显得冷厉的面容,逐渐冰冷起来。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配当你的朋友?”
对此,她努力思索了一下,说:“那有什么配不配的,适合了就都是朋友啊。”
“呵。”
萧鹤云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夜色太深,他离得太远,似乎看不清楚。
“王爷,其实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这话来的突然,萧鹤云一时之间没回答。
“我知道,王爷不容易,但既然已经活下来了,那就不能放弃希望。”
她有些头痛的摁住太阳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哎,我喝的有些多,或许说的话王爷觉得是胡话,你不要在意。”
轮椅咯吱咯吱响了几声,走到了她面前。
萧鹤云肩膀宽阔,此刻走近,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影子里。
“王爷,你··········。”
她见他过来,似乎要伸手搀扶他。
但是自己却先没有坐稳,脑袋一晕就扑了出去。
“小心。”
萧鹤云手里力气非常大,将她硬生生从台阶上拉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她落在了自己怀里,有些呛到似的低低咳嗽起来。
萧鹤云的手犹豫了一下,就落在了她的悲伤,轻柔地拍了拍。
“好点儿了吗?”
南宫鸢没说话,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非常安心好闻,南宫鸢被酒气催发的理智摇摇欲坠。
趴在他的胸口,几乎都要睡着了。
“阿鸢·········下次别喝酒了。”
似乎是听见有人叫她,南宫鸢又有些懵懂的抬起头。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罩着一层朦胧的水雾,眼尾红的厉害像是夕阳上的妆。
萧鹤云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底,似乎有着难言的苦涩和克制。
“王爷,王爷·········萧鹤云。”
她低低的叫他,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这些日子的试探一一落空,她的任务目标却是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说,任务目标都是死人,那她就可以冷静的站在原地,查清真相,给他们一个交代。
但他却站在这里,离自己这样近。
了解别人的命运,实则是一件沉重悲哀的事。
“我········如果可以改变命运的话。”
萧鹤云凑近了去听她的呢喃,神情很淡。
“什么?”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温柔,也或许是压抑了很久终于受不了了。
南宫鸢眨眨眼睛,落下了眼泪。
“我明知道,这一切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如果任务意味着破裂,我会离开。”
她透明的泪珠一颗一颗,宛如星子般掉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好端端的,哭什么。”
萧鹤云温暖的手掌擦掉她的眼泪,不厌其烦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但事实证明,我根本就不能。”
她不知道在说什么,呢喃的语气有时候几乎听不清。
南宫鸢觉得自己面前满是迷雾。
她站在迷雾的最深处,看不见来路,瞧不到未来。
就连那些最熟悉的人,面目也逐渐变得斑驳起来。
“如果一切都无法改变,我又能如何呢?”
“不要想着去改变什么,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萧鹤云的嗓音回荡在耳边。
他不问此刻南宫鸢为何崩溃大哭,也不问那些问题有何缘由。
只是如此安稳,如此可靠的跟她说,做你想做的事。
南宫鸢抬起头看他,眼泪扑簌扑簌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也可以吗?”
萧鹤云唇边似乎露出一抹苦笑,他擦干南宫鸢的泪珠,低声道:“那最好,还是不要吧。”
命运有这么残忍吗?
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他?
南宫鸢抽泣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难过,却因此无法遏制的悲伤起来。
“我不想,我不想这样······你别死好不好?”
她想要的是,改变那些通向死亡的命运,付出一切代价去做。
“好,我不会死在你面前的,别哭了。”
萧鹤云今夜罕见的极其温柔。
可能是见她喝的烂醉,可能是觉得她哭的太可怜。
南宫鸢不知道原因,但她却因为这样的温柔被安慰到了。
“谢谢······我·········我不会让那一切发生的。”
她眨了眨眼睛,泪珠从她纤长的睫毛滑落,神情脆弱又可怜。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们已靠得太近。
温软的唇瓣落在他脸上,带着淡淡的桂花酒的香气。
萧鹤云眼瞳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施了法咒,动弹不得。
“别·········别死。”
她落在唇角的吻很轻,比落花还要轻盈,却让萧鹤云的心脏怦怦的剧烈跳动起来。
“阿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南宫鸢闭上了眼睛,像个小猫一样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
她的肌肤白皙极了,因为贴的太近而泛红,眼睛却蒙了一层雾气,隔在千山之外,叫人捉摸不到。
“你等我········等我成功了。”
南宫鸢喃喃说着话,闭上了眼睛。
她靠在萧鹤云肩头,有些散乱的长发披散开来,带着清浅的熟悉香气。
萧鹤云抱着她,想要狠狠将她揉进怀里,却又不得不十分克制,连稍微用力都不敢。
·········
月色落下,银光有些细碎的落在两个人的脸颊,发间,仿佛此刻昭示着亲密无间。
“阿鸢············。”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