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鸢睡到半夜的时候有些口渴想起来喝水。
结果一睁眼就对上萧鹤云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敛眉望着自己的模样,满是不舍和迷茫。
“你··········咳咳。”
萧鹤云起身端了水给她:“怎么了?”
“为何不睡?”
萧鹤云笑了笑:“你很快就又要去边境了,我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所以想多看几眼。”
这话说的南宫鸢心都痛了。
她不敢给出承诺,却也不敢那样伤害他。
进退维谷,全是两难。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必这样?”
那人摇头:“就是舍不得,不过你说的也是,早晚要回来的。”
他上前抱住南宫鸢,臂弯温暖又有力。
如今快要入秋,夜色微凉,在他这样的温暖的怀里,仿佛一切都不需要担心。
“丁然这人阴险的很,无论如何都要万分小心,不要让他有什么接口对你发难。”
南宫鸢道:“我不杀他都不错了,他有什么资格对付我?”
“没有理由,也会有人动手的,听我的好吗?”
没办法,南宫鸢只好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肯定小心他,路上叫人看住他,离我远点儿,行了吧。”
“嗯。”
萧鹤云嗓音沉闷,仿佛是放心了似的。
“没事儿的,我很快就回来了,边境事情结束之后,陛下想必也会有别的打算。”
但是萧鹤云却有些难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想要实现或许很难。
洪州如今建了校场,又有城池,必须得将领守着才行。
南宫鸢现在去了,恐怕会被留下。
所以萧鹤云才有些失落,到时候天各一方,什么时候再见,都是未知数了。
·········
“好了好了,我很快回来,放心吧。”
南宫鸢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但一时之间却又想起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得微微叹气。
萧鹤云实在是过于敏锐了,如果说·········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会怎么样?
想到上次他说的话,南宫鸢却又不敢再问。
这是对他一种伤害,且是最深刻的那种。
“阿鸢,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她睁开眼睛,眼神却不知道落在了何处,有些不聚焦。
“怎么突然这么问?”
萧鹤云抱紧了她,有些不安似的:“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你,就吓醒了。”
天知道他睁开眼睛看到南宫鸢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那种庆幸和欢喜。
好在,那不过是个梦。
南宫鸢顿了顿,无话可说。
他过于敏锐,也许是自己这些日子的态度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但南宫鸢进退两难,她如今只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不去想,好象这样,一切都不会改变。
“只是个梦,没关系的。”
萧鹤云低头看着她,道:“是啊,只是个梦。”
他抱着怀里的人,心里却满是绝望。
萧鹤云这样聪明以至于近妖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不对劲?
但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绝望的抱紧了她。
因为他清楚,南宫鸢所做的决定,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动摇,谁都不行。
···········
而她不想做出的承诺,谁逼她也没用。
于是他留在原地,满是绝望和痛苦,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鸢,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他抱着南宫鸢,却像是看着自己紧握的一捧沙,捏得越紧,流失的越快。
“我这次去洪州,边境的事情需要处理,你若是需要帮助,记得传信给我。”
萧鹤云颔首:“嗯,我会的。”
“黎王要是狗急跳墙,肯定会发疯的,你到时候别离太近,免得被伤到。”
萧鹤云点头答应。
她说什么,他就点头,好像没什么脾气似的。
南宫鸢也没有去追究,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靠在他的胸口睡了过去。
············
“阿鸢。”
萧鹤云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是两年前。
她美的不像话,叫桃朱帮忙带自己去见陛下。
那是萧鹤云跌落谷底的日子里,得到的唯一一次帮助。
当时他的腿伤的厉害,完全没办法站起来,他以为自己就要从此变成残废。
那些日子里,他痛苦万分,辗转反侧。
后来他接受了一切事实,做好了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准备。
·········
但是老天眷顾,他又得到了帮助。
从能够站起来的那一刻开始,萧鹤云就知道自己又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可是,老天似乎总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唯一爱上的人,是这辈子最大的变故。
········
这样一个人,宛如原野上自由的风,没人能够困住她,没人能够留下她。
噩梦里遍寻不见她的踪迹,相识相知的记忆像是一场过于美丽的幻影。
她站在远处,却又遥不可及。
就像此刻,他看似拥有她,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阿鸢··········阿鸢··········我究竟该怎么办?”
他头一次感觉到害怕,那是多年来很少有过的情绪。
这样的恐惧几乎叫人心惊胆战,萧鹤云留在原地,定定看着自己的恐惧和害怕。
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沉沦在一场泡影里,但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祈祷,这是真的。
·······
真的,假的,有那样重要吗?
或许此刻拥有才是永远。
但人的贪心永无止境,他想要这个人,想要长相厮守,想要这一辈子,往后的每一辈子。
萧鹤云也觉察到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古怪了,但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在别的事情上冷静理智,但只有她,是所有的冲动和占有欲。
“别离开,我不会让你离开的,绝对绝对不会!”
萧鹤云神情凌厉,抱紧了她。
“如果这辈子注定要跟命运对峙,那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只要你。”
南宫鸢不知道他短短一晚上想了这么多,她疲倦不堪,只想要逃避。
或许,这也是一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