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我就是一个想要退休了的院首啊!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秘辛啊?!
院首半天说不出话,神色凝重。
端君看出了不对劲,紧张的捏紧了绣帕,然后隐晦的瞪了一眼院首。
院首感受到端君的威胁,更不敢说话了。
女皇终将老去,她是一个皇女都不敢得罪啊。
君兰担心的皱起了眉头,“如何?很严重吗?”
院首脑子疯狂转动,然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回答。
“回女皇,四皇女左肩的伤口很深,右腹也有伤口,今晚或许会发热。她一人周旋许久,现在定是疲惫不堪,昏迷是好事,休息休息伤口好得快。”
君兰替君芊灼掖了掖被子,“用最好的药,务必治好四皇女。”
“是!”
院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她这应该不算欺君吧?
四皇女确实是累了,可她又没说四皇女昏迷是因为累。四皇女昏迷是在消化体内最后的药力,也确实是好事。
不管,反正她没说谎,至于其他人是怎么理解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君兰最后吩咐端君好好照顾君芊灼后,就走了。
众人行礼恭送女皇。
院首也想赶紧跑,然而,她刚提起医药箱,端君笑意盈盈的拦住了她,还挥退了四周的宫侍。
完了,跑不掉了。
院首满脸灰败之气,放下药箱,等待属于自己的命运。
“院首大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知道,知道!端君放心,臣的嘴比死鸭子的嘴还硬!”
院首面上笑嘻嘻,内心哭唧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端君轻笑一声,手虚抬,示意院首起身。
“你的嘴不严也行,只是你一家三百多口的人命都系在你一张嘴上,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是,是,端君放心,四皇女就是因为太累了又受了伤才昏迷的。”
端君满意的笑了,“行了,退下吧。”
“是,是,多谢端君,臣告退。”
呜呜呜,臣这一退就是一辈子,这破院首,谁爱当谁当吧!
院首跑出端君的院子后,立马递交了辞呈。
端君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昏迷的君芊灼,生在帝王家,到底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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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驾到!”
皇贵君早早的就到院子门口候着,女皇已经许久没有来他的院子,后宫中从来不缺新鲜男子,他们这些早早的跟着女皇的老人,已经不执着于女皇的宠爱了,都是为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做打算。
“陛下。”
皇贵君行礼,君兰等他行完礼才扶起他。
“起来吧,这段时间你处理后宫诸事,辛苦了。”
皇贵君顺着君兰的力道起身,纵然心中惶恐,面上还是笑盈盈的,“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臣侍的分内之事,哪里担得起辛苦二字。”
君兰看在皇贵君兢兢业业处理后宫十多年的份上,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一直进了内殿,挥退了其他宫侍才问责于他。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君兰这话问得皇贵君一头雾水,自从上次他们几个高位君侍齐聚御花园,和春耕衣物被动手脚之后,容湘受命把后宫的眼线清理了大半。
就连他这个掌控后宫十多年的老人都元气大伤,得到的消息有限得很。
他只知道四皇女遇刺昏迷,被送到端君那儿去了,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可四皇女遇刺一事,不关他的事啊,他又没派人去杀四皇女。
“陛下说的,可是四皇女遇刺一事?”
皇贵君的答案不对,君兰的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前些日子,朕宠幸了一个伶人,破例给他封了个美人。今日他病了,把太医院的太医都给请过去了,你可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这话问得奇怪,皇贵君暗自罕纳道:我既不是太医,又不是那美人的妻主,他得了什么病关我什么事?怎么,我当个皇贵君,还得管一个小小的选侍生了什么病?这也太欺负人了?!
心里骂了千百遍,皇贵君还得装作满脸愧疚,“都怪臣侍最近太忙了,没空去瞧瞧虞美人弟弟生了什么病。陛下放心,臣侍一会儿就去瞧瞧虞美人,有陛下的宠爱,他一定能尽快康复的。”
“哦?你当真不知?”
皇贵君更奇怪了,他不知道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吗?又不是他给虞美人下了药。
等等,不会是真的有人给虞美人下了药,自己不知道,女皇来替虞美人找公道了吧?
他是真的冤枉啊,人手心腹骤减,很多以前能知道的消息,现在他都不知道了啊。
“陛下,臣侍真的不知啊!”
“既然不知,就跟朕走一趟,瞧瞧后宫被你管成什么样了!”
君兰语气不善,吓得皇贵君的心脏跳个不停。
这些年轻君侍就是麻烦,也不知道那虚无缥缈的宠爱有什么好争的。
去虞美人宫殿的路有些远,皇贵君养尊处优多年,最近又被各种事情劳累心神,他都快要走不动了。
正想问问女皇需不需要轿辇,他也好顺便坐一程,君兰发话了,“皇贵君可要仔细瞧,千万别看漏了。”
看漏了?
看漏什么?
皇贵君擦擦脸上的汗,烦躁不已。
女皇就是这样,永远不把话说明白,他已经猜她的心思猜了快二十年了,至今还未猜透女皇到底在想什么,他实在是累了。
咦,等等,刚刚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皇贵君倒吸一口凉气,被吓得捂住胸口,喘不上气。要不是宫侍扶着他,他此刻就已经倒地上去了。
天,要死啊!谁没事在宫里养锦鸡啊!
早些年,凤后想要凤凰,女皇为讨凤后欢心,特意四处寻找,找到了一对锦鸡,形似凤凰,送给凤后。凤后大喜,日日亲自照料。凤后死后,女皇宣布,任何人不得私自圈养锦鸡。
天杀的,谁想死,自去挂东南枝啊,养什么锦鸡,连累他!
君兰在看见锦鸡的一刹那,就替虞美人想好了他的死法。
那么喜欢锦鸡,就用他自己的肉来喂养吧。
一路上,皇贵君人都麻了,这虞美人的东西,大多数都逾制了。
女皇没有吩咐,自己也没有让人对虞美人特别照顾,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给虞美人的?
容湘走之前让人围住了虞美人的院子,不让虞美人出去。
虞美人破口大骂,完全没有在君兰面前小意温柔的模样。
等虞美人实在是骂累了,才回房间躺下休息。回房间前,虞美人还放下狠话,等女皇来了,他要求女皇杀了容湘那贱婢。
熟悉的通报声再次响起,“女皇到!皇贵君到!”
虞美人一听女皇陛下到了,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整理整理衣服,留几缕碎发在脸侧,显得他整个人都柔弱无比。
紧闭的门从外面打开,一束光线正好打在虞美人身上。
光影交错之间,不禁让君兰想起了某位故人。
皇贵君也有些恍惚,有些惶恐,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这个只是一个犯了错的伶人。
“大胆虞美人,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皇贵君的声音把君兰从恍惚中拉回现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不曾回梦里看看她。
是还在怪她吗?
怪她没有相信他?
“陛下!”
虞美人委委屈屈的行礼,眼里饱含委屈的泪水,摇摇欲坠。
众人皆似他,却无人是他。
君兰没有搭理虞美人,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她之前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这里,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像极了椒房殿。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