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还记得清清楚楚，初入宫时你给我的难堪，也记得你为了能让自己的侄女登上后位，到底做过什么？”
虽然不管在哪条世界线，冯袅袅始终都未能如愿以偿，但这不代表太后给原身的羞辱就可以无视。
“如今，本宫身为皇贵妃，又执掌后宫诸事，一定会好好回报两位的照顾的。”
安晴说完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又往反派的角度靠拢了几分。
“凛儿，你看看，你到底喜欢上一个多么恶毒的女人！”
“哀家是你的亲生母亲，十月怀胎将你生下，又费尽心力将你在这深宫中养大成人，你难道要看着这样一个叛臣之后，如此羞辱你的生母吗？”
太后的声音中夹杂着丰富的感情，只要是正常人，听了这样声声泣血的诉说，很难有不被打动的。
只可惜，太后最想打动的人，现在受制于人，并不能和她上演一场母慈子孝的闹剧来。
只见慕容凛微微侧头，似乎不忍看到太后现在的样子。
他的举动，让太后的心顿时一冷。
“朕不愿皇贵妃受委屈，如今，还请母后委屈几分，等到皇贵妃出过气，就好了。”
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不及慕容凛这一句话让太后心凉，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寒冷。
她定定的看着慕容凛，突然向后退了几步，身形摇晃，寿康宫的宫女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她一把推开。
“不对，你不是凛儿，你不是我的儿子。”
“妖妃！你动了什么手脚？”
“胆敢对皇帝动手，哀家定要将你满门诛灭！”
太后像疯了一样嘶喊着，不知道是真的察觉到了不对，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她精心养大的儿子，冯家未来希望与荣华，如泡沫般烟消云散。
“陛下，”清淡的声音从帷帐后传出，隐隐带着看戏的意思，“太后娘娘说你并非她的儿子。”
慕容凛低下头，“母后大概是失心疯了。”
“传朕的旨意，母后思念父皇，忧思过重，又因宫中后妃搅扰，导致神思不清，朕特命人封闭寿康宫，让母后安心养病。”
慕容凛口中的后妃指的是谁，很明显，这里只有宠冠六宫的宸皇贵妃，和虽然是宣平帝的表妹，但入宫之后至今尚未侍寝的冯容华。
这罪名要扔到谁头上，不用想都能明白。
“慕容凛！”
太后的声音，让慕容凛的意识感受到了一种锥心彻骨的痛楚。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反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说出一句又一句冰冷的话语，将自己的母亲伤害到体无完肤。
“慕容凛，你是疯了吗？”
“不管你宠爱哪个后妃，还能说一句宫闱之事，可你知道刚刚那道旨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这天下，还是以仁孝为根基，不管私下里做的再荒唐，也大都会做好表面功夫。
慕容凛这道旨意，是真的不想自己安宁了。
太后的确是爱子心切，到了这个地步，被慕容凛伤了心，却还是会为他考虑。
慕容凛的身体却并不领情，“母后此言，是在威胁于朕吗？”
“朕知道母后颇有手段，在外又有冯家为臂助，但是母后不要忘了，这是慕容家的天下，朕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这些话倒不完全是安晴的成果，慕容凛自己也有类似的想法。
正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慕容凛在感念太后对他的帮助时，心中也有几分忌惮。
听了这话，太后神情惨淡，整个人都软倒在宫女的身上。
一旁的冯袅袅，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她虽然不通政事，却也能够听得出来，皇帝表哥对于冯家的忌惮之意。
在担忧父母亲族之余，冯袅袅的心底也生出了几分她自己都没有感知到的埋怨。
若是爹爹急流勇退，交出手中的权势，皇帝表哥一定不会这么忌惮冯家，她也不会被因此迁怒。
太后被宫女扶着，只觉得头晕目眩，今日所经历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噩梦。
如果是梦，就好了。
“安氏，你满意了吗？”太后咬牙切齿的看向安晴，眼中是化不开的仇恨。
“你迷惑皇帝，让他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有挑拨天家亲情，让皇帝与哀家反目。”
“哀家若是知道你是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当初一定早早除掉你这个祸害！”
安晴抬起手，轻轻挑开面前的锦缎，今天第一次露出了面容。
“太后娘娘说的有道理，”安晴竟然点头赞同，“当断不断，必受其害，谁让太后娘娘没有先见之明呢？”
太后要是像她年轻的时候那样狠辣，安晴说不定就要换个任务了。
“皇帝，”太后几乎是哀求着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皇室，你难道还看不清她的嘴脸吗？”
太后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清醒过来，她现在非常后悔，不该因为舍不得限制儿子的那些小癖好，就放任他喜欢上这样的女子。
她自然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知道慕容凛基本上不可能对一个女子掏出真心。
即便能有几分真心，也不可能这样用皇位的安稳去讨对方的欢心。
太后认为，一定是安晴用了什么手段才迷惑了慕容凛。
“母后慎言！”
慕容凛神情不悦，语气也加重几分。
“朕对皇贵妃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当初之事，是朕之错，不管皇贵妃要做什么，只要她能够高兴，朕都是甘之如饴的。”
慕容凛这番作态，可谓是把一个脑子被爱情糊住的皇帝演的入木三分。
说完，他不耐烦的摆摆手，“将母后送回去，母后既然神志不清，就不要出来添乱了。”
安晴撤去了给太后的支撑，太后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直接昏了过去。
“姑母！”
“表哥……”
冯袅袅泪如雨下，哭的梨花带雨。
慕容凛更为不耐烦，他直接一摆手，说道：“你与母后有亲，就留在这边照顾母后，不必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