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只手搂着赵霏霏，另一只手从黑暗中摸到了刚才不知如何“不翼而飞”的睡裙，接着用手拍了拍赵哲的手臂，示意他从我身上走开。
    但他却半天没动，也没说话，一副“贼心不死”的样子，我知道他在等待赵霏霏再次入眠。
    但他不知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他已经很久没有哄过女儿睡觉了，所以不知道。他每天晚上回来孩子早就已经睡了。
    我又用手推了推他，他才微微叹息一声，然后翻身下床，裹着他的浴巾又灰溜溜地走了，有一种被翻了牌子后又被“完璧归赵”的遗憾。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重新进来躺在我身边，他的身上湿哒哒的，肩膀上还有几滴没被擦干的水珠，一靠近正好蹭在我脸上，冰冰凉凉的。
    “你看着点霏霏，我也去冲一下。”我对着赵哲说。
    “什么都没干，冲什么啊？”赵哲带着点幽怨地说。
    “还是冲一下比较好，我刚洗完澡就被你‘玷污’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玷污的？”他突然翻过身，欲望的小火苗瞬间又燃烧起来。
    “爸爸回来呀？”旁边的赵霏霏突然说了一句话，彻底浇灭了第二次燃起的小火苗。
    她口齿不清，不会说“了”，每次把“了”都说成“呀”，比如她会说“我拉臭臭呀～”、“我想爸爸呀～”
    所以她刚才的意思是“爸爸回来了？”
    赵霏霏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人一下子心灵也澄澈了，赵哲摒弃了脑子里冉冉升起的“污秽”画面，夹着嗓子说：“是呀～要不要睡中间来？”
    赵霏霏也不含糊，直接从我身上越过，躺在了我和赵哲中间，并把头靠近爸爸怀里，后背对着我。
    “臭丫头～抢我男人，还敢用屁股对着我！”我轻轻拍了拍赵霏霏的屁股，笑着说道。
    赵霏霏也没反应，反而往爸爸怀里又靠近了一些。赵哲轻笑用手轻轻地拍打女儿的手臂，不一会儿就传来父女俩均匀的呼吸声，而我也不想再动，把洗澡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我想，岁月静好大约就是这样——不用为生活奔波、没有背叛、两个人推心置腹，无关情爱与欲望，能够经得起岁月磋磨的才是真心相对的两个人……只是我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推心置腹，但就算是假的，他做到这样也已经很好很好了，我很知足。
    随着赵哲越来越重的打呼声，我失眠了，拿起手机无聊地翻看着。说起为生活奔波，我好久都没有查自己的账了。
    说起来我的钱都是男人给的，以前张远怀给的那些钱，在厂遇到危机的时候，我全部拿出来了，后来我自己经营厂子，也挣回来一点，但那个时候银行有贷款，所以并没有把拿出去的如数拿回来，后来儿子接手，我更加不可能把财务搬空了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刚跟赵哲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小金库其实并不饱满，但赵哲也挺喜欢给我钱的，什么情人节、520、三八妇女节、三七女生节、七夕、白色情人节……反正那些商家们炒作的节日他一个都没少，除了他给我一张据说是他全部家当的卡，平时零零散散的给的也不少，我用不完的都存起来了。
    我是分开存的，原来的钱存一张卡，后面的存一张。原来的钱我计划给大女儿准备点嫁妆，将来儿子结婚，儿媳妇坐月子请月嫂，乃至后面给他们请保姆带孩子，我都得预留一些钱……
    赵哲给我的钱花不完的我都留给赵霏霏。虽然他从未在这些小事上说过什么，而且他也不缺钱，但我也得考虑他的感受，不能让他心里感觉不舒服，毕竟谁也不想当冤大头——哪怕他再有钱。
    所以我零零散散的有好几张卡，每一张卡里都有钱，我喜欢数钱，也喜欢存钱，而对于花钱却总是瞻前顾后。我自己很少买名牌，我的消费观里一直看重的都是品质，对于“面子”上的东西很少在乎。
    但从今以后的消费观估计要变变了，因为今天晚上赵哲说了需要我往他那个圈子融入，而那个圈子“贵人”多，如果穿得不上档次丢的就是赵哲的面子。
    所以呢，我得好好算算我的钱……
    窗外月光如水，公寓的楼层比较低，隔音也一般，此时正是晚上十一点多，隐隐还能听到外面若隐若现的人声。
    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查自己的消费记录以及账户余额，赵哲边上冷不丁地来一句“哟，我老婆私房钱挺多呀？”
    我知道他是揶揄我的，因而有些不好意思。
    他把赵霏霏往边上挪了挪，自己则是下床绕了一圈，又走到我这边躺下……
    “你别折腾了，这会要是再把她吵醒，这一夜就都别睡了……”我说。
    “你想哪去了，我就是觉得这样说话方便，你往中间挪挪……”
    我顺从地往中间挪了挪，又把自己变成了“夹心饼干”，一边躺一个“亲爱的”。
    “老婆，你不睡觉干嘛呢？”他从我身后圈住了我，在我耳边小声地问。
    “我就是看看……我还有多少钱，这样心里有底，存钱有动力……”
    “咱家的钱不够你花吗？你为什么要存钱呢？”赵哲有些不解地问。
    我也不解地回头看了看他，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从打工开始，我就有存钱意识了，每个月发的工资我都舍不得用，钱包里的钱越来越多，我就越舍不得用……存钱就是我的习惯，也是我生活的目标。
    “这还需要理由吗？你不也存钱？”我反问。
    “我是用不完就存下来，用了多少我从来不看……”
    “那你也是存钱啊？不然你怎么不去赌、不去挥霍一空呢？”
    “这个问题确实很怪～那我换个说法，你现在查自己钱干嘛？是需要买什么吗？”
    “没有～就是随便看看～这也是我全部家当了……”
    “不对啊，我给你的那张卡呢？”
    “那张卡我没用过……”
    “为什么不用啊？”
    “你不是说金额大吗？我不敢绑定，怕手机中什么木马之类的，钱被盗走了怎么办？我都是用一个金额较小的卡支付的～”
    “还挺有防范意识……你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吗？”
    “不知道～我去柜台，人家说要本人去才能查，我去atm机又提示我要扫脸，后来我想登录手机银行，后面又说要验证信息……真的太麻烦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盗卡的……”
    “哈哈哈……那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带你去查啊！”
    “太麻烦～反正我的钱够用，那张卡里的钱就给赵霏霏存着吧？我们抽空去办个死期怎么样？”
    “那是给你花的，你不用给我省钱……而且我也不想给孩子存过多的钱，她自己的手用来干嘛的啊，要花钱就得自己挣……哪怕就是江雨柔，她从大学毕业到现在都没花过舅舅的钱，我大学毕业后也是自己出去投资和创业……我们不能把孩子培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那样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