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儿!
占据了游泳馆的新覆层上,随着一个筋膜的鼓包像气泡一样破裂,司雾扛着一个女人钻了出来。
“司脔,你看!”
司雾踩着覆层,走到司脔身边,将女人丢在脚下,她兴奋道,“那个巨人肚子里竟然有个宫殿,这样光屁股的女人有好多个呢!”
“胾宫。”
司脔点头,胾山的记忆已融入覆层,她知道的显然比司雾多。
胾山,就像她搜集‘优质的大脑’一样,在搜集优质的人妻,
巨人的胸腔便是容纳这些女人的宫殿,
而胾山的本体,一个和巨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整天躲在这座宫殿中,流连在这些女人之间,享尽齐人之福。
接收这个巨人的身体时,司脔把胾山的人类本体和这个宫殿一并接收了,大部分并入了覆层。
“虚假的繁衍。”
随意的翻阅了一下胾山的记忆,司脔脸上闪过一丝嫌恶,旋即又化作一抹颓然与无奈,远如山黛的秀眉耷拉起来。
“公子……也是这样的。”
她轻叹一声,心中竟莫名的燥郁窝火。
凤眸随即垂落,
被司雾扛出来的这个女人,是个幸免于难的例外,
她是‘蚀’的女人,胾山刚开始对她进行‘规训’,还处于激烈反抗阶段。
司脔讨厌虚假的繁衍,这女人‘刚烈’的表现,正中她下怀,这才让她网开一面。
她唤醒了这个女人,问了些问题。
结合胾山和他身边人的记忆,她彻底掌握了月都的状况。
“司月……”
司脔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也明白了月都向大脔帝国渗透的深层原因。
从司,说白了是司主的候补。
除了‘杀三’的硬指标外,想要再进一步,就必须拥有自己的权柄,而获取权柄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开辟一个全新的异化方向,要么从司主手里抢一个。
今日已不同于灾变初始之时,那时的异化方向还未定形,跟白捡大白菜一样,
就像取梦界账户名一样,谁先占了就是谁的,不存在重名一说。
现在想开辟一个全新的异化方向,难度比战胜一位司主可要高多了。
随着认知侧的权柄不断坠落,无数异化方向被撕碎,杂糅,嵌合,像被丢入了混沌的坩埚,
要么诞生出一堆什么都粘带一些的四不像异灾,占着茅坑不拉屎,堵死了许多未曾设想的道路;
要么如同基因突变,创造出一些真正恐怖的怪东西,比如海中那些‘不存在们’。
时至今日,千余枚权柄或许已经趋于饱和,繁盛界很少诞生那种所谓的‘幸运儿’了。
所以,这些从司盯上那株‘幸运的银杏’,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胾’、‘髓’、‘糜’、‘膥’等预备司名,本身就使他们的想法昭然若揭了。
对于司月的陨落,司脔多少是有些物伤其类的。
现在的繁盛界,基于优胜劣汰的基础逻辑,认知体的损失几乎是不可逆的,只会越来越少。
而且,司月这种晋升时惨死的司主,自带着一种令人唏嘘的悲催:
权柄生效时,她奄奄一息的残躯,和她在食客肚子中的那部分,同时得到晋升,
这直接导致吃掉她的人,拆解了她的异化方向,白捡了一个从司,且无需突破任何门槛,甚至不需要‘杀三’。
“这个异化方向太极端了……”
司脔收起思绪,抬手接过了肉须送来的‘胾’、‘蚀’源质,仔细查看一番,随即弯起红唇。
他们不是没考虑过开辟一个异化方向,但跟她冲突了。
肉须随即将源质收入覆层之内。
“这个月都,妾身要了。”
她说着,身体往后一仰,一座血肉之椅主动从覆层上现身,让她惬意的坐了下来。
“髓和膥……”
[虺潮!]
权柄指令迅速下达,覆层顿时剧烈翻涌起来,
随着一阵嘶鸣声逐渐清晰,无数蛇、蜥类爬虫冲破覆层,层层叠叠的交缠着,如洪流一般冲出了游泳馆。
“啊!!!”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刺破房顶,那是一直被晾在一旁的‘蚀’的女人。
“……你去把熔炉拿下来。”
凤眸再度垂落,一些须丝将女人搀扶起来,须丝抬起女人的下巴,又在她身上迅速交缠,形成了一套鲜红色的血肉活甲。
“是,脔主大人。”
女人的惊恐迅速平静下来,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她面上甚至浮起喜色,只见她恭敬的行了一礼,便大步匆匆出了游泳馆。
“嘿嘿,咕儿……”
等游泳馆里安静下来,司雾颠儿颠儿的跑到司脔身边。
她围着司脔的血肉椅子转了转,靠在司脔身边坐了下来,
司脔的‘王座’足够大,两人凑一块并不显挤。
“司脔,刚才的源质,咕儿,给我一个呗!”
司雾抻着脑袋,藏在发丝下的眼睛灼灼的盯着司脔的侧颜。
“不行,妾身有用。”
司脔摇头,“况且,这源质有问题,你用了一定会坠落。”
“什么问题?”
“异化场不稳定,少了些核心的东西。”
“嘿嘿嘿,没事的司脔,我最喜欢不稳定了。”
司雾面上堆笑,一脸讨好道,“我肯定不会坠落的,我当过司主,代行和从司的门槛我可清楚了,我随随便便就能通过……”
“……”
司脔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还有呢,司脔,嘿嘿……”
司雾又道,“我要成了从司,就能立即恢复成司雾,我的异化方向没人懂的,所以我还可以重拾起来……”
“你要妾身再杀你一次?”
司脔蹙眉问。
“不是,咕儿……”
司雾连连摇头,嘴角越咧越开,“我会把权柄送给你。”
“为什么?”
“你不是还有一块从司源质吗,你再给我,我不就又能成为司主了?”
“还是算了吧。”
司脔摇头拒绝,“妾身先处理点事情,你安静一点。若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妾身给你一块脔系的从司源质。”
“什么事?”司雾好奇问道。
司脔没有回应。
她的心神飘到了宁城以北。
农庄上空,游荡的鸟群察觉到了异常。
……
……
“来了?”
再次注意到眼柄监控阵列的异常,陈牧舟不耐烦的嘀咕一声。
“这次应该是螺旋线了吧?”
他咬牙切齿的将异常标记下来。
似乎有人在故意针对监控阵列一般,频繁的误报让他不堪其扰。
一开始,是几个人在陷阱外围溜达,其中一人直勾勾的盯着农庄方向,久久不见离去。
紧接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猪冲入陷阱,拱食了几口农庄周围的杂草,便逃之夭夭。
野猪似乎起了个头,陷阱外围的小动物突然多了起来。
老鼠、蛇、野猫、松鼠、刺猬等,出现在陷阱周边,漫无目的的徘徊着,让陈牧舟不得不重新评估帝国生物的多样性。
他竟然没有看到兔子!
就在陈牧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天空中的飞鸟多了起来,并开始扑杀地上的小动物。
“啊这……”
陈牧舟不得不打起精神,警惕起来:这些飞鸟过于凶残了。
它们显然不是在捕食,都是只杀不吃,能扑死的直接扑死,扑不死的抓到高空摔死,
这些鸟似乎在合作,陈牧舟竟然看到有麻雀在扑杀蛇类,直接送菜。
“离谱!”
他怀疑自己没睡醒,“难不成,暴起伤人事件,已经扩散蔓延到动物中间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路数?”
陈牧舟自不会因异常发生在动物身上,便区别对待,他将这些异常记录下来,和宛城的四起事件合并分析起来。
“唉???”
很快,他疑惑的皱起眉头,
宛城伤人事件,是一个人失控发狂,这些凶残的飞鸟却明显在统一行动。
反倒是地上的小动物,更能跟螺旋线匹配上,因为监控阵列显示,同一时间段,总有一只小动物过分活跃,行为举止不太正常。
但这只小动物也是最快被鸟群攻击的那只……
“我好像看懂了。”
陈牧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找到在长凳上坐镇中军的宋星歌,低语了几句。
后者点点头,起身跟着陈牧舟上车,车子随即发动,在农庄周围游走起来。
陈牧舟决定主动出击。
随着车子移动,藏在地下的信标陷阱也在同步平移,这是宋星歌早就掌握的技巧,
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把五十个信标开车拉到这里来,
于她来说,信标的位置,如臂使指,也就是心念一动的事情。
不过,鉴于宋星歌一直在雷打不动的往地底下塞信标,其执着已经到了令陈牧舟感到恐惧的程度,所以,他让宋星歌调整了通行规则。
眼柄监控阵列,两辆拟形车、车上的蚂蚁车机、以及后备箱里的腬,都被加入到通行名单——军座大人已经确认过,信标交叠的区域,镇压效果会叠加,陈牧舟怕陷阱到时候一开,这些‘活物’全嗝屁了。
车辆驶向陷阱原来的边界,而陷阱也在地下同步移动。
天空中的鸟群和地上的这些小动物并不知道,它们因为在陷阱边缘争斗太久,陷阱主动找了上来。
军用越野车内,
陈牧舟一边观察眼柄监控,一边在地图上实时调整着信标的位置,并将其同步给宋星歌。
而军座大人则立即按图索骥,让陈牧舟的布局成为现实。
“就是现在!”
就在鸟群开始新一轮俯冲,地上的一只黑猫一跃而起时,数十枚信标顷刻间显现,将这片争斗区域围成一个大圈。
有的信标浮于半空,地下亦有信标兜底,
信标组成的阵列,像一个炭60分子,实际上形成了一个直径近一公里的‘球体’,将一切异常和周边的大片区域笼罩在内。
于此同时,陈牧舟似乎幻听到‘嗡’得一声,他知道,这是所有信标同步开启带来的效果。
“是时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了。”
陈牧舟勾唇观察着,监控阵列和车窗外的景象两不误。
最先出问题的是天空中的飞鸟,原本在球体内活跃的鸟群像同时吃了枪子儿一样,如雨般从天空坠落,
地上小动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它们中有不少距离球壳较远,倒因此逃过一劫。
眼柄监控画面上,幸存的小动物表现出了极‘人性化’的一面,
它们分出一部分尝试往外突围,但随着接近球壳,纷纷被镇压而死;剩下的见状,则立即掉头,远离球壳,冲向球心位置。
“嘿嘿,看看我们抓住了什么东西。”
陈牧舟咧嘴一笑,拉起身旁宋星歌的手,“媳妇儿,缩圈。”
“嗯。”
随着宋星歌点头,顿时出现了一幅小动物在前面跑,球壳在后面追的画面。
她有意的控制着缩圈的速度,以给陈牧舟留出分析的时间。
“啧啧,我知道这是个啥东西了……”
陈牧舟也不负期望,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星歌,我们抓了一个跳跳。”
“?”
宋星歌不解的看过来。
“你慢点缩圈,我指给你看。”
陈牧舟勾起嘴角,“你先看那只黑猫,它现在是不是很懵逼?”
“这是因为,刚才控制它的那个怪东西,转移到了一旁的松鼠上了,星歌,你注意看,这松鼠是不是过于机智了?”
“好像是。”
宋星歌认真点头,旋即,她秀眉一蹙,星眸中闪过一丝错愕,“牧舟,它现在又转移到那只老鼠身上了。”
“对头!”
陈牧舟肯定的点点头,“所以我把它叫‘跳跳’。”
“这是一个无形的怪东西,它转移到谁身上,就把谁控制了!”
陈牧舟解释道,“那些主动靠近球壳的,也是被它控制的,它应该是在试错,验证你的信标是什么东西……”
“你仔细看的话,这些小动物的行为并不统一,‘跳跳’频繁在它们之间跳来跳去,才形成了它们集体行动的假象!”
“它一次只能控制一个,而且……它有智慧。”
陈牧舟说着,顾自沉吟道,“这也能解释宛城的暴起伤人事件了……”
“它不想暴露其能力本质,才只会控制一个人搞事,至于它搞事的原因……”
“我想我们可以直接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