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县城外一片密林深处,几个人影猫着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几只飞鸟掠过的动静都能让他们四下张望许久。
“三哥还没回来吗?”问话的胖子有些焦躁,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蚊虫。
旁边的华服老者皱眉道:“你动静小一点,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你当我想啊!”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直接扔在地上,“蚊虫就盯着我一人咬!你弄的什么破玩意,一点用都没有。”
华服老者同样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布包:“里面添加了五种驱蚊虫的药物,我和大哥都有用,要怪也只能怪你血肉太过引虫。”
“这也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若不是你擅自行动,我们何需落到现在这副样子。”
胖子顿时不服气了:“我擅自行动?整个计划都是你和老大制定的,我只是恰逢其会而已,你居然怪我头上来?”
“小声点,你生怕不被人发现吗?”
“我不管,老大你评评理,我可有做错什么?”
“老大、老大?你怎么站着都能睡着?”胖子差点无语。
华服老者一把拉住胖子:“你别碰,上次你们匆忙撤走,老大好像就伤了肺腑,他不听我劝又服了一颗丹药,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又吃了一颗?族老上次就让人带话说此药药效尚不明确,大哥怎么还敢的?”
“哎——大哥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除了死马当活马医,他还能怎样?”
“那也不能——”
胖子的话被打断了,满脸胡茬的张家老三神情紧张地快步走了过来。
“撤,马上离开这里!”
这四位自然是张家几兄弟了,张老五自认为百密无一疏的计划分分钟被王飞老张给搅了个彻底,完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好在谨慎的张家老大关键时候没有犯嗜睡的症状,当机立断一把火将屋子点了,两个人才得以从密道逃出。
张老四和张老五马上紧张起来:“怎么了,有人追过来了?”
张老三挠挠头:“这倒没有,但应该会找来,我们还是先撤吧。”
“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带着猎犬。”
张老四疑惑道:“猎犬也不可能闻到这密林里来。”
“等等。”张老四突然凑到老三面前闻了闻,立马明白了:“这么紧张的时候,你还随身带着烧鸡?你黄鼠狼投的胎吗?”
张老三不以为然道:“吃个东西都不让么。”
“你们俩能不能找个地方掰扯,这地儿不能待了啊。”胖子金老五都快憋出痔疮了。
“对对,还是先行离开。”
“老大怎么办,叫醒他?”
张老四摇了摇紧闭双眼的老大,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看向粗豪的老三:“你惹的事,你负责。”
张老三一脸不屑,右掌摊开抡圆了直接拍在了张家老大的脸上:“啊呀,好大一只蚊子!”
另外俩兄弟大吃一惊:“老三你干什么!!”
“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老大连晃都没晃一下,紧张个屁啊!他内力比我都深,没你们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唔......怎么了?你们都到了啊?”老大睁开惺忪的眼睛,完全在状况之外。
老四老五相视苦笑,我们一直就在你边上没动过好吧?
“你等等再睡吧,这里怕是不太安全,还是先撤为妙。”张老三一把从怀里扯出一只用绸布包着的烧鸡,三两下扒开就大嚼起来。
这下连老五都忍不住了:“三哥,你还吃?”
“你也要来一块?”
“不、不用了。哎——我就不该来南安!在家里、在铺子哪不比在这强!”张老五一脸的懊丧。
“短视!眼里就只有你的铺子吗?”张家老大朦胧的双眼瞬间迸发出精光。
老五委屈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吗?张家本来好好的,为什么非得听——”
“住嘴!”
张老五看到老大动了真火,瞬间哑火。
“大哥你消消气,老五不是这个意思。”张老四看着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弟弟,有心打圆场。
没想到张老三突然放下手上的美味,来了一句:“是挺没意思的。”
这次张老大却没有指责:“怎么说?”
粗豪汉子一把抹去嘴角的油渍,揉揉鼻子:“张家势微,也就药材生意能入那位的眼。倘若事成,张家的确算得上有功,但却完全达不到从龙之臣的地步;倘若事败的话......”
“事败怎么了?”
张老三右掌抬起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事败肯定是个个人头落地,张家不复存在了。”
几个人默然无语,各自想着事情,一个都没回话。
“当然了,事还是要做的,因为毕竟已经上了船,想要下的话可没那么容易。”
“可以了,不用说了。”张老大直接打断弟弟的话,“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张老三双手一摊:“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认真点!”老大发火了。
“我说实话你还不信,反正我探到的消息是,一伙号称不知道是土匪还是山贼的人把整个南安都包围了起来。”
“是我们这边的吗?”张家老大第一时间问道。
“都说了我不知道,根本混不进去啊,他们还带了猎犬,啧啧啧,反正那明晃晃的长矛阵看得挺让人发怵的。”
胖子老五心思敏捷,立马听出来的问题:“长矛,还阵?他们有很多长矛不成?”
“嘿嘿,可不止长矛哦,还有百十号人的弓箭手藏在周围呢!”
“百十号弓箭手?他们这是打算攻城吗?南安就这么点大,需要这么大阵仗吗?”
张老大急问:“他们可有什么动作?”
“没有,神情一点也不紧张,不像是要强攻的样子,还有一点很奇怪。”老三终于放下自己的宝贝烧鸡了。
“什么?”剩下三兄弟不约而同地发问道。
“南安所有出口都已经封锁了。”
“啊?那不是把我们也困住了!我的生意怎么办?”胖子老五焦急万分。
老大跟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你眼里就你那点生意吗?”
华服老四:“那该不会是那位的手笔吧。”
张家老大一甩衣袍:“不管是谁,有件事总归是能够确定了!”
张老三一把接过话头:“鱼肯定就在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