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重莲无愧它的盛名,那人用了药,毒已解,胸口的伤也上了药,成功保住了命,苏醒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现在人还不能搬动,只能留在医馆,宫门不知道有没有暗地里潜藏的无锋之人,为保万无一失,漪兰一直守在医馆。
天色擦黑,医馆的病人的也渐渐离开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们的眼神总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她正琢磨着,一阵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
“姐姐姐姐!”
宫子羽大呼小叫的进来,玄色大氅掀起风。
漪兰正在净手,“子羽,你怎么来了?”
宫子羽贴心的递上干净的帕子,“姐姐你知道待选新娘里混进无锋刺客了吗?”
“知道了。”漪兰接受了他的殷勤,帕子洁白如雪,那肤色竟比那帕子更白皙莹润几分,十指纤纤。
擦了手,漪兰刚转身,宫子羽已经仗着身高腿长,先一步在一边放满瓶瓶罐罐的架子上取下了一只青瓷印花小罐,双手奉上,一张欺霜赛雪,过分美貌的脸上全是讨好的笑。
“姐姐请!”
漪兰奇怪的瞧了他一眼,宫子羽笑吟吟。
顿了顿,她接过他手里的罐子,从里面挑了一小块白玉膏涂在手上,仔细揉开,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肌肤。
“姐姐的手真好看,比许多姑娘的脸还好看。”宫子羽感叹。
他爱肌肤好的姑娘,也格外容易被肤色如雪的姑娘吸引,可见了许多,无一能似姐姐这般,当的起冰肌玉骨四个字。
对他的赞叹漪兰只浅浅一笑,也不解释她护手并不是为了美。
“执刃他们知道了吧,他们怎么打算的?”
宫子羽笑容一落,“父亲要杀了所有新娘。”
与其费心费力去找混入其中的刺客,不如都杀了一了百了。
哪怕会伤及无辜,但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那一个。
“姐姐,那个报信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大概明日,应该就会苏醒了。”
宫子羽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这样我就可以去说服父亲,这事还是问详细些好,万一其中有无锋阴谋呢?”
“嗯。”
漪兰黛眉微蹙,“这次为他处理伤口,我发现他的伤口有些古怪。”
“何处古怪?”
“他的胸口一处伤及其凶险,只差分毫便可刺破心脏,绝无可能坚持到旧尘山谷,且从伤口上看应该是被剑所伤,剑刃极薄,不似寻常剑,伤口泛紫黑,剑上涂了剧毒。”
宫子羽不解,“这不就是无锋刺客作风吗?哪里不对?”
他们狠辣无情,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一向是他们的作风。
“便因为是他们的作风,这才很奇怪。”
漪兰眸色冷淡,“他的功力不弱,山门外各个据点除了人,还有各种暗器机关防卫,想要把他伤成这个样子,证明对方是个高手,无锋中的高手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会犯这样的错误吗?只差分毫?”
“高手若想到控制下手力度角度应该很容易吧?”
“而这毒……”
漪兰望向内间的方向,眉心轻折,“也很奇怪。”
她也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只是觉得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小时候亲眼目睹过无锋屠杀满门,出手果决狠厉,不放过一个活口,干脆利落,不会多留人喘一口气。
而这一次,无论是那看似致命的一剑,还是致命的毒,都透出一丝优柔寡断。
出剑留了一丝生机,毒也不是立刻毒发……
“所以姐姐是认为这一切是无锋的算计?”
“只是怀疑罢了!”
漪兰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拿给他,“这是我根据伤口大致描绘出的剑的样子,你送去给紫商看看吧!”
宫子羽接过,神色凝重,也忍不住疑惑,“姐姐白日为何不说?”
漪兰转头看向他,水眸似清湖漾光,粼粼清透。
“因为这看似铁桶一般的宫门早已漏风。”
“……可今日姐姐拿出出云重莲救了人,所见者甚多,他们一样会知道。”
“所以要么今晚这个人死,要么新娘里就会有人异动。”
宫子羽一愣,见她施施然起身,红唇微扬。
“若是抓到了无锋刺客,记得知会我一声。”
她笑着,眼里却似笼着寒烟,看不分明眼底情绪。
直到她掀开帘子进了里间,他才回过神。
姐姐她,从没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