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听令上前将君墨和商不群团团围住,只是他们震慑于靖王散发出的气场,都举剑犹豫着,一时间,暂时还没人敢第一个冲上去。
“住手!”皇太后跺了跺手中的凤头拐杖,一脸难以置信地凝视眼前这个一向对她孝顺有加,又有着一张悲天悯人面孔的五皇孙。
记忆中,他曾为了陪她虔诚礼佛,不顾火辣的太阳,替她从山脚下走十步拜三拜,整整拜了几里地,还笑嘻嘻地亲自给她点香。
如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五皇子对皇太后嘲讽道:“皇祖母,游戏已经结束,孙儿这次是玩真的了!您别太天真,以为自己能力挽狂澜!”
话音一落,五皇子露出毒辣的目光看向君墨,举刀往皇太后脖子上又压了压:“四皇兄,识相的话自废武功,否则,皇祖母可要因你而血溅当场!”
皇上老泪纵横,痛心疾首妥协道:“住手!朕答应你!朕把皇位让给你,朕把玉玺给你!都给朕住手!”
五皇子还没有动作,皇太后就猛地伸长脖子朝五皇子手上的利剑划去。
霎时,鲜血如泉涌一般从皇太后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皇祖母!”
“母后!”
“太后娘娘!”
所有人都吓坏了,失声尖叫起来。
而五皇子也吓得丢掉手中的剑,跳开几米远。
君墨飞扑过来抱住皇太后倒下的身子,用手压住她脖子上的伤口,惊慌失措呜咽着:“皇祖母,您撑住!快宣御医啊!您不是和孩子们一起逃出宫了吗?您回来干什么?”
“哀家始终不相信你五皇弟会走火入魔,哀家要来劝劝他。”皇太后说着对五皇子伸出一只手,眼中依旧是往昔的慈爱。
五皇子面色煞白,显然没想到皇祖母竟这般生猛,吓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皇太后沙哑的嗓音响起:“老五,你在哀家心里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遥记当年,你为了让一只小鸟能得到它母亲的呵护,不惜冒雨爬到树上,将它放回窝里,那年你才八岁,哀家看到了你眼中的善良,那不是骗人的。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别再伤害自己的亲人!祖母要去见你们的皇祖父了,别让祖母带着遗憾走,答应祖母!”
五皇子脑子很乱,皇祖母对他的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抖着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却在皇太后祈盼的眸光中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皇太后带着欣慰的笑容永远闭上了双眼。
“皇祖母!”君墨搂紧她痛哭起来。
皇上满眼愧疚,痛苦地捶着地板:“母后,皇儿错了,您醒来啊!您醒来啊!”
“呜呜呜.....”御书房里四处响起恸哭声。
君墨猛地放开皇太后,飞身而起,一掌直接袭向五皇子。
“老五,你该死!”
五皇子反应极快地钻到桌子底下躲起来。
他身边的影卫也不是吃素的,个个武艺高强,瞬间,十几个人同时飞过来抵挡君墨,出招狠厉。
与此同时,君墨的暗卫也被一大群五皇子的侍卫缠住。
君墨昨夜打了半宿,还被皇上的鞭子打得遍体鳞伤,伤口没有包扎又接二连三猛打,纵使他精神亢奋不知疲惫,可身体终究发出了疲惫的信号,动作出现缓慢。
眼看君墨身上又被剑划出几道伤痕,皇上心急地大吼起来:“住手!住手!老五,快让他们住手,朕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放过所有人,朕什么都答应你!”
五皇子抬了抬手,影卫退下。
一身是血的君墨持剑半跪在地上,撑着一口气没让自己倒下,眸中都是怒火和阴鸷。
商不群很识趣,上来就往君墨脖子劈去一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会儿不是逞强的时候。
五皇子冷着脸对众人道:“只要父皇心甘情愿禅位于我,并老老实实交出玉玺,我可以不杀你们,包括靖王一家,我都可以不杀,全当给皇祖母一个面子,这总该可以了吧?”
皇后闻言松了口气,松了松怀中抱着的小公主。
她不知道是皇太后用生命唤醒了五皇子仅存的良知,导致他突发善心,还是他原本只是虚张声势,吓唬大家,总而言之,他不癫狂地杀害亲人,她一颗心总算能稍稍放下。
皇上心里十分清楚,玉玺交出去,等于交出最后的筹码。
他拿出帝王仅存的气势,沉声对五皇子道:“交出玉玺之前,朕要拟旨做一些安排,不能让你再伤害无辜之人,你若不从,朕不介意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五皇子犹豫片刻,冷哼道:“你不就想保下所有人吗?我答应你!不过,为了我能坐稳江山,您得先答应我几点要求!”
“好!你说!”皇上把心一横,先答应他。
五皇子厚着脸皮道:“一,父皇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我是平叛乱的英雄,而父皇在战乱中受伤,不得不禅位颐养天年;
二,父皇退位后,带着所有宫妃及子女移居避暑行宫居住,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能擅自回京;
三,父皇当众宣布,靖王在战乱中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意,被贬阴山县封地。全家人,包括荣丞相,全部滚去阴山县,永世不得回京。
四,您所有的旨意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方能拟定。”
将所有隐患消除,他才能安心坐稳皇位。
“好吧!”皇上有力无气地点点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明日,朕便拟旨,等所有圣旨发出去,朕会给你玉玺!”
得到满意的答案,五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躺在地上的君墨双脚迅速划去一剑。
“你!”
商不群刚想提剑与他对打,五皇子就收剑,冷漠道:“小伤,养一两个月便好,我不过是想他老实在家养伤,不再蹦出来妨碍我登基而已!”
接着,五皇子命人拿来准备好的药给皇上灌下。
还冠冕堂皇道:“放心,这药只是让父皇浑身无力,不能行走罢了,等我登上皇位,自会命太医为您诊治,恢复如初!儿臣可是个有孝心之人,父皇不必担心儿臣会要了您的命!”
皇上忍了忍,终究没有发作。
七日后,皇上坐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和五皇子的面,让曹公公将藏在龙椅下面的玉玺掏出来。
然后,亲自将玉玺盖在传位圣旨上,接着又盖在他为皇亲国戚和朝臣们保命而拟定的一系列圣旨上。
如此,就算五皇子登基,也不敢堂而皇之猎杀那些与他不对付的皇亲国戚和大臣。
所有圣旨宣读完毕后,皇上在文武百官想不通的震惊眸光中,将玉玺放入手上的锦盒,最后将锦盒递给五皇子:“你拿好玉玺,朕即刻动身去行宫养病!”
五皇子接过圣旨和锦盒,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接下来,新皇顺利登基,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老皇帝的马车出皇宫后,君墨和荣丞相一家也浩浩荡荡前往阴山县。
荣军师这次带媳妇回京孝敬老父,荣丞相总算得偿所愿。
四个月前,庆柔郡主顺利诞下一个儿子,老丞相自从喜提孙儿,心情极好,就连被贬阴山也没影响好心情。
傍晚,新皇兴高采烈地一手捧着圣旨,一手捧着装玉玺的锦盒进入御书房。
坐定后,他想打开锦盒看看里面的玉玺,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