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战役我们两面夹击敌军侥幸取得胜利，可大家也莫要骄傲。敌军有近四十万兵力，而我们所有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十五万左右，还有，我们地道暴露，再无藏身之处，往后都要严阵以待！”
    君墨威严的嗓音传来，玉九儿嗤声道：“小小阴山，何德何能？竟一下子有那么多人光顾，这下想不出名都难！”
    六殿下笑了笑:“你阴山县若真能坚持到最后胜利，必将闻名天下！”
    “是啊！真没想到，阴山县名扬天下是以这种方式实现，代价委实有些大！”
    玉九儿心情有些沉重，抬头看到百姓们都从溶洞和地道里出来帮忙打扫战场。
    以前看到血腥场面，有些百姓会呕吐不止，如今，经历三个月的战争，百姓们似乎已经麻木，只是在看到死者是自己人时，面上会抑制不住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远处，玉九儿看到有个士兵抱着一具敌人尸首痛哭流涕。
    牛小强上前嘲讽他：“兄弟，你是不是哭错人了？你怀里抱着的可是敌人啊！”
    那士兵很不好意思地放下怀中的人，抽噎着道：“我知道，可此人是我儿时的玩伴，我们在家乡情同手足，却在战场上兵刃相见！十几年未见，没想到我们各为其主。
    今日我意外看到他惨死在我跟前，心里很难过。都是同乡，为什么要举刀相向？为什么会这样？”
    牛茫刚才打敌军时很是勇猛，此时看到同伴的尸首却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大东朝人，怎么就非得兵戎相见呢？”
    他们这无心的控诉让老皇帝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责。
    “那孽畜，朕都把皇位让给他了，他还赶尽杀绝。朕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儿子？朕愧对祖先啊！”
    事到如今，老皇帝已经不想再对这群淳朴的百姓和忠心不二的将士们隐藏身份，他赌气站起来，嗓音里透着无尽的悔意，呜咽着向对大家忏悔：
    “朕就是那个糊涂的君王，朕没有教好儿子，让他们兄弟自相残杀；让百姓生活困苦；让朝廷陷入危机。
    朕愧对祖先，枉顾百姓信任！你们不必对朕客气，想骂朕就尽管骂，想打朕出气就尽管打，朕恕你们无罪！来吧！”
    百姓们一脸惊愕，慌忙摇头摆手：
    “太上皇，您别这么说，我们不怪您！”
    “我们都是泥腿子，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们都知道，您不是一位暴君，您不过是被小人蒙蔽，判断失误而已。您别自责，我们愿意和您看一起面对！”
    “太上皇，您别难过，靖王爷是好样的，他连西域都能收复，还怕什么？有他和王妃在，我们一点都不担心！”
    ......
    听到百姓的安慰，老皇帝越发难过，眼泪控制不住一直往下掉：“呜呜呜，朕宁愿你们狠狠骂朕一顿，打朕一顿，朕心里还好受些！”
    老皇帝每次情绪崩溃都会哭得惊天动地，没人能劝得住，就连君墨都无能为力。
    众人只好把目光转向玉九儿，希望她能帮忙劝劝。
    玉九儿眉头拧起来，垂眸想了想，然后睁着大眼睛道：“太上皇，您忏悔也无法弥补过失，不如我给您出个主意？”
    玉九儿这话一出，老皇帝立马止住哭声，都不带犹豫的，仿佛跟这儿一直等着似的！
    他抬头急忙问：“如何弥补？快说！”
    “攻心计！”玉九儿一脸坏笑。
    老皇帝呆呆问：“如何攻？”
    玉九儿这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可他心急难耐，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如今我军兵力不及敌军，想要在武力上取胜几乎不可能，可我们胜在有太上皇您这个法宝啊！”玉九儿说着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老皇帝，似乎在评估一件好货能卖多少银子。
    老皇帝不自觉拢了拢外袍，嘟囔道：“朕如今落魄，可不值什么银两！”
    “咳咳，父皇说笑，臣媳怎么会如此不孝，要卖父皇呢？”玉九儿睁着无辜的双眼继续道，
    “臣媳只不过是想让父皇以太上皇的名义去震慑敌军，扰乱敌军军心，让敌军兵将知道太上皇站在哪边，也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助纣为虐罢了！”
    肖将军一听急忙反对：“王妃，此举不妥！如此会暴露太上皇，要是让新帝知道太上皇还活着，他岂会放过太上皇？”
    “畏首畏尾，何谈大事？如今我们处于被动之地，想要获胜几乎不可能，唯有另辟蹊径！”玉九儿一脸坦荡，说得铿锵有力，
    “我军不是每次都能像今日这般，有这么好的两面夹击机会。下次他们再来一次总攻，我们何以取胜？仅凭我们这点兵力外加两只大老虎？
    武力我们赢不了，唯有赌人心！
    敌军兵将并非谁都对新帝盲目推崇信任，只要我们能令他们信服就能使其军心涣散。”
    “王妃，您这无疑是火中取栗！”云将军也觉得不妥，摇头道，“攻心可以，可您不能拿太上皇的性命开玩笑啊！”
    “攻心得要一步到位，能让敌军军心快速动摇的，唯有太上皇！至于你们担心太上皇暴露之事，放心！我自有办法！”
    玉九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肖将军的脑袋还是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能让太上皇涉险！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容我们再想想！”
    云将军也一脸担忧：“我也反对让太上皇出面！”
    “反对无效！”皇帝握紧双拳，站起身一脚踹翻曹公公拿过来的椅子，直接拍板，“就按靖王妃说的办！事到如今，朕苟且偷生还有何意义？继续让百姓挡在前面，朕还不如去死！”
    老皇帝发怒，肖将军只能陪着笑脸劝道:“太上皇，我们今日路过阴山县烧了敌军的粮草，他们没有粮草，一时半会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定能想到别的办法对付他们，您先别着急！”
    “凉州府离得近，他们拉来粮草不过是几日的事，靖王妃此法甚好，朕心意已决，你们无需多言！”老皇帝拿出帝王气势，破天荒地全力支持玉九儿出卖他。
    君墨点头道：“攻心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如今形势，即便赦免的圣旨送来，我们能逃过一劫，可老五还是会想别的法子对付本王和阴山县。
    想安生，确实得另辟蹊径，不过本王也不同意让父皇冒险，再想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