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荣军师突然站起来:“要不,我们想办法将灾民赶出西北?让他们往南,一路去京城讨吃的?”
玉九儿摇头道:“不妥!且不说如今唯一的出入口被堵,就算可以通人,狗皇帝将灾民赶来,我们又赶走,如此把灾民当球踢来踢去,百姓得多心寒啊?
弄不好,会造成官逼民反,百姓起义,到时,君家的天下就将岌岌可危了!
此时正是收拢人心的好时机,只要我们能渡过这个难关,不怕百姓不支持王爷称帝!”
“你说得倒轻巧!西北被困,我们还能从哪里弄到粮食?”荣军师急得跺脚,手一直烦躁地薅着头发。
玉九儿转了转大眼睛,悠悠道:“陆地上弄不到吃的,不是还有大海吗?”
“你不会想让灾民都下海捕鱼吧?海里的鱼够养活那么多人?”荣军师一听到这大胆的想法,手脚就忍不住轻微颤抖,
“大海是属于中海国的,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我们那么多人下海,中海国的人能让我们侵犯他们的领域?
往时我们在沿海捕鱼,量不大,人家中海国不屑干涉,可你一下子让那么多百姓都下海捕鱼,这不是挑衅中海国吗?
你还嫌我们大西北不够乱?别异想天开!”
玉九儿高深莫测道:“一切皆有可能!大舅舅别担心,此事,我得找王爷商量一下!
还有,我先回阴山县查一些资料,我记得县衙里有一本古书,上面记载了一些关于中海国的事,我得去查清楚,才好跟中海国的人接洽。”
荣军师知道阻止不了她,便只提醒她:“你回阴山县,顺便将京城来的那些人带回去见太上皇啊!
羽林军兵将的家眷我已先命人带他们回阴山县,暂时安置在羽林军之前的军营宿舍里了。”
“我知道!对了,来了多少人?”
荣军师垂头丧气道:“兵将家眷来了五千多人。那些落魄的朝臣,主子、奴仆加侍卫,大概有三千多人。
他们来时也没想到会被困在西北,如今他们想回去恐怕都难。
人家来投靠墨儿,如今却遇上灾难,我们实在对不住人家,我现在连去见他们都没脸去!”
玉九儿笑了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他们中大部分人在京城过不下去才想着来投奔王爷。
谁知这会不会又是他们的福气呢?”
玉九儿说完就抬脚离开。
对未来,她从来都是保持乐观的心态,否则早就被现实打垮。
但愿这次也能顺利渡劫。
玉九儿刚下马,海兵总督府里就冲出来两道人影:“九儿!”
云媚娘和舒灵激动地跑过来抱住她。
“你们都来了?太好了!这下,我们姐妹又可以在西北团聚了!”玉九儿面带喜悦。
云媚娘却满面愁容道:“我们靠近西北时,路上都是灾民。听说新帝这两日还堵住了回去的路,不让任何人出西北,你可想到什么应对的法子吗?”
“要是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你们会后悔来西北投靠我们吗?”玉九儿问得很认真。
云媚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后悔!要是后悔,我们夫妻也不会毅然决然带着家人踏进凉州府。我们已经决定和你们一起共度难关!”
舒灵也坚决表示:“我们也不后悔!不过,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定能想到办法渡过难关的,对吧?”
“谢谢你们信任我!我会尽力的!”玉九儿抱了抱她们。
这时,曾经的兵部尚书还有大理侍卿带着其他官员向玉九儿靠近。
“靖王妃,对于眼前局势,你别着急啊!我们一起想办法,定能渡过难关!我们一家原本只是想来看看,如今看清先帝的野心,我们说什么都不能不管。”
“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拖家带口来西北,我们都不怕,你和靖王可不能认输啊!”
“来时,我们都没有想到会如此凶险,也没想到新帝会如此丧心病狂,置百姓性命于不顾,实在令人寒心!我们都相信靖王定能渡过此劫!”
......
玉九儿看了看大家,他们并没有因为出现的意外而埋怨君墨和她,反而还来安慰她,这让她很是感动。
玉九儿高声问道:“你们曾经是大东朝朝堂上的供股之臣,如今这情形确实凶险万分。
你们不但代表你们自己,还有家人在此,要是你们想返回京城,就赶紧回去。
趁事情刚发生,你们现在去向看守的官兵施压或者求求情,他们或许会放你们离开也说不定。
毕竟你们两三千人相较于几十万灾民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使点银子或关系,离开西北不是问题。”
“不!我们舒家要和靖王共进退!”
“我们王家也绝不退缩!”
“我们李家所有人都已经商量好,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要在西北扎根!”
......
玉九儿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官员,竟没有一人退缩。
曾经的大理侍卿,舒灵的祖父用他嘶哑的嗓音对玉九儿道:“我们已经商量过,要留在凉州府跟靖王共生死,以后劝我们离开的话,靖王妃就莫要再说!”
玉九儿眼泪控制不住涌出来,她哽着声道:“谢谢大家的信任!谢谢你们在危难时没有放弃我们!我和王爷不会辜负大家的!
现在,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带你们去阴山县见一位重要的人物了!”
有这样好的朝臣都不知道珍惜,新帝真是瞎了眼。
“到底是何人,竟让靖王妃如此看重?他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吗?”韦大人先问出一直盘桓在心中的疑问。
舒大人也一脸不解:“对啊!为何您和荣军师都说有一个大人物在阴山县等着我们呢?”
“你们到阴山县不就知道了?我们即刻启程吧!”玉九儿把眼泪抹掉,恢复信心满满的样子,催促大家去收拾行囊。
两日后,玉九儿带着巫女们、十三名官员及其家眷,连带方御史一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阴山县去。
而柳清韵的戏班和月满西楼的姐妹们,玉九儿打算留他们在凉州府等待别的任务。
回阴山县路上,玉九儿眼睛盯着前方,正跟方御史聊得火热的商富贵,偏过头好奇地问商不群:“你用什么方法将你父亲骗来西北的?
如此窘境,这腰缠万贯的商家家主——商富贵也没有想着使点银子即刻离开西北?这真是让人意外啊!”
商不群抓了抓头发,一脸烦躁道:“你不是勒令我,一定要将我父亲弄来西北,以免他被新帝挟持利用吗?
我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就在信里胡乱写,说来西北我就给他生个孙子。
我没想到他会当真?还兴致勃勃的!”
“你不会将你和八公主的事全盘托出了吧?”
商不群头大如牛,揉了揉脑门道:“这倒没有,我只告诉他,我认了个干儿子,并且在他面前发誓,两年内一定给他生个亲的。
他生怕我反悔,说要在西北等我娶妻才离开!”
“噗嗤!”玉九儿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那你可得加把劲了!”
“还不都是你逼的?”商不群横眉怒目,越想越委屈,“我爹以为我有断袖之癖,一直想着各种法子对我逼婚,这次我松口,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爹这次要是强硬逼婚,你可得帮我想法子对付!”
“到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