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加量的后果是张海哥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
每天一睁眼,莫云高都要问他“我是谁?”
青年看着他紧皱着眉毛,神色不安的样子,他伸手拂过莫云高的眉心“哥哥。”
听到这个回答,莫云高满意了,直接伸手将他抱在自己怀里“今天想吃什么?”
没了记忆的张海哥,暴露了他很多特点,喜欢吃零食,喜欢看漫画,喜欢晒太阳,可偏偏他的体质晒不了多久。
其实他更喜欢一个人在太阳底下睡觉,莫云高会计算着时间,到了他身体的限度,就会把人抱回来。
有时候在失控时,张海哥不想杀人,只是缩在一个角落里强忍着难受。
或者是缩在莫云高怀里,哥哥,哥哥的叫。
这依赖的表现,连伊利斯都有些吃惊。
失忆,真的会叫人变这么多吗?
还是他本性就是这样呢。
更重要的是,莫云高这家伙对他越来越上心,连张家人都要靠后。
“莫云高,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奇怪吗?张家族长的消息你都不顾了,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你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莫云高神色微愣,他的目的是杀了所有张家人,他当然记得。
“你爱上他了。”
这话一出,气氛凝滞了。
宅院内,鸟叫声清脆,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响起磕碰声似乎还有轮椅的声音,莫云高心中一紧,立即跑到院子里,果然看到了青年摔在地上,轮椅倾倒压在他的腿上。
莫云高猛的跑了过来,扶起轮椅,将人横抱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一吼,他就后悔了,只见那瘦弱的青年茫然的看着自己,小心翼翼的伸手捏住了他的衣角。
莫云高叹了口气,大步朝着房间走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张海哥靠在他的肩上,朝着隐匿在花园的人影看去。
“你明明之前没有这么笨,现在怎么笨手笨脚的,连自己都能摔。”
莫云高一边训,一边掀开他的裤脚,看他有没有受伤,检查好后,松了口气。
他握住青年的脚踝,按了一会儿小腿的肌肉,过了一会儿,他动作一顿,伊利斯的话再次响起:你爱上他了。
一时间,心里异常烦躁,他松开手,站起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说出口,转身就走。
“哥哥,你去哪。”
莫云高脚步一顿“实验室。”
房间里,只剩下了张海哥一人。
他垂下眼,手指轻敲,随后弯下腰,拿出床底下的报纸,津津有味儿的看下去。
报纸翻开到背面,里面夹着一张空白的纸,手指一点一点在上面感受,细微的划痕刻在心底。
从张海哥醒来时,他就发现自己的记忆,乱了。
看着眼前那个酷似汪藏海的人,他根本没法做到完全相信他。
只是记忆乱了,不是人傻了。
一边警惕,一边寻找着线索,果然在第二天情况严重时,他故意昏迷,感受到了那冰冷的液体浸入体内。
他被注射了一种可以使他记忆错乱的药物。
得出结论后,在白玉每天送来的报纸上,写下他所知道的一切。
记忆错乱和这里的人有关,不要相信。
张海哥在清醒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写下:怀,怀,怀……
到最后,他已经想不起来很多事情,所以那张纸上,除了怀字,还有花,乱七八糟的糅在一起。
提醒着他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
“忘记什么呢……”
张海哥实在想不起来,零碎的记忆,残了的腿,还有处处都是叫他戒备的人……所有人都在骗人。
想到今天在院子见到的奇怪的人,脑中迅速闪过什么,一股怒意直冲心头。
草!
穿着园丁服的中年大叔,佝偻着背,朝着他笑眯眯的走来“小美人。”
青年看向他,下意识的往后退,轮椅立即远离了这个猥琐的男人。
中年大叔看着他的举动,神情僵住,他轻咳一声,又换了一种声线“小白菜。”
眼看这猥琐大叔要凑过来,张海哥手上力道加大,不停往后退,又来一个,踏马的,别以为老子失忆,就是傻子!
黑瞎子这时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调查莫云高,一路辗转到尼泊尔。
伪装成园丁才混进来,在看到轮椅上瘦弱的青年时,心一抽一抽的疼,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却发现人好像不记得了。
青年排斥的厉害,也就没发现身后凉亭的柱子,在要撞上去时,黑瞎子立即伸手把他抱起,按住了失去控制的轮椅。
怀里的人很瘦,抱起来却很软,不由自主的收紧了力道。
滚烫的身体令鲛人有些受不住,伸手就要推开他,却被黑瞎子握住了手腕。
看着微红的眼圈,齐墨喉结动了动,压低声线。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这话一出,青年不动了,他眼巴巴的看着他,似乎在问:我是谁?
“张海哥,张宿淮,霍无恙。”
“我是你先生齐墨。”
张海哥:?
“明媒正娶,我们拜过堂。”
青年愣愣的看着他,张了张口,下一秒,想说话全被堵住,炙热的吻激烈又深沉。
张海哥下意识露出獠牙,狠狠咬过去,随即挣脱开他的手,揍了他一顿,也许太过气愤,都忘了自己是个残废,就要伸手掐脖的时候,却径直倒在了齐墨身上。
腰间的大手揉了揉,张海哥眼尾发红,张口就咬,在听到莫云高往这跑时,他立即推开齐墨,自己摔在地上,身后的轮椅倾倒压在他的腿上,疼的脸色惨白。
齐墨心疼,立即要抱起他,就被张海哥骂了。
“死瞎子,快走。”
莫云高匆匆赶过来,抱起他,齐墨藏在园林中,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看着小白菜乖乖的缩在莫云高怀中,他就知道为什么小白菜不认得他了。
黑瞎子第一次有了暴怒的情绪,他想杀死莫云高。
从这天起,张海哥很少看见莫云高,但每天的药物丝毫没有减量。
记忆混乱,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冰冷刺骨,密密麻麻的啃食着他的心脏,骨髓。
深夜,张海哥浑身都痛,他蜷缩在一起,忍受着暴虐的情绪以及发情期带给他的折磨。
每次的发情期,他都极力忍耐,自己熬过去,没有人救他。
直到他被一个炙热的身体佣住,结实的臂弯里,脆弱的鲛人痛到发抖,尾巴疼,身体疼,头疼,他缩在齐墨怀里,无声忍受。
齐墨感受到胸口湿了一块,眼睛瞬间就红了,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使他的小白菜变成这样。
冰冷的手拂过他的脸。
“你是谁啊?”
知道小白菜在摸脸认人,他立即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这不是我的脸,别摸。”
小白菜是颜控,他知道的,要是顶着这个丑脸,指不定会闹。
“你是谁?”
“我是你先生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