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危险解除后,付敏心有余悸,回去的路上眼睛都哭红了,裴永光这个钢铁直男,看到小姑娘眼睛红着,想说些什么安抚一下。
结果,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话:“别哭了,像是害了红眼病,回学校同学都不敢看你。”
付敏当时就有点儿生气,但看在裴永光送她的份上,也就没吱声,默默地把头扭在一旁,不搭理他,倒是没再哭了。
裴永光以为是自己的劝说有效,继续自顾自道:“这么点儿小事,你看萧队胳膊都被子弹穿了个眼儿,他都没哭,你们姑娘家一天天就是大惊小怪。”
本来不想跟他计较,偏偏他还火上浇油,付敏胸口的怒火,蹭地就窜起来,愤愤瞪了他一眼:“停车,我要下车!”
裴永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的好像又生气了。
马上就要到学校了,他答应许瑶要把付敏送到校门口,总不能就这么半路把人撂在道上,于是道:“马上到了,再等等。”
付敏脾气也犟,见他不开门作势就要拉开车门跳下去,吓得裴永光急忙踩住刹车。
等付敏下车,怒气冲冲地朝着学校方向走,没办法,裴永光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为避免路上出什么事儿,就开着车子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护送着付敏到了学校,裴永光隔着车窗,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凶丫头,当心嫁不出去!”
还没等付敏反应过来,他就一脚油门逃之夭夭,可把付敏气了个够呛。
就这么着,梁子就结下了。
许瑶听付敏把前因后果一讲,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草草用水漱干净嘴里的泡沫:“你误会了,裴永光这个人心不坏,就是不太会说话。”
“再不会说话,也不能往出拉吧,就这还是当兵的呢,活像个没有文化的大老粗。”
付敏到底是文学系的,骨子里就对这样没有一点文艺气息的糙汉无感,再加上裴永光又这么不会说话,越发看不顺眼。
不愧是付敏,骂人都一套一套的,许瑶差点儿笑得背过气:“你骂人也挺糙的。”
经这么一说,付敏有点不好意思,她赶紧朝着地上呸呸呸吐了三口:“都怪那个黑炭头,气得我都口不择言了。”
许瑶拉过她道:“不要在意他说什么,永光嘴笨但心眼儿好,要是换个人,你生气要下车,肯定把你丢半道上自己跑了,但是人家没有,还一路护送着你到学校,负责认真。”
要是这么说,裴永光倒不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有许瑶开解,付敏思索着点点头,算是勉强原谅了他的冒犯之处。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敲了敲,许瑶过去把门打开。
“瑶瑶,我得回一趟萧家,饭在锅里热着记得吃。”萧羽眉眼微沉,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凝重。
他要回萧家,许瑶第一反应就是萧振江回来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要兴师问罪,心立马就提起来:“你自己行吗?他会不会为难你,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话刚说出口,许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就算跟去又能帮萧羽干什么呢,萧家那种地方,自己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她急吼吼的,眉眼间都染上了焦虑,萧羽心里的柔软要溢出来般,笑着捏了捏许瑶的脸:“没事的儿我晚上回来给你炖鱼吃,放心。”
许瑶点点头。
屋里付敏还探头朝这边观望着,临走时裴永光转过头,朝她贱兮兮地笑着招手:“再见啦,凶丫头!”
付敏刚对他有点儿改观,因为这又咬紧牙根,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朝他翻了个白眼。
裴永光笑眯眯跟着萧羽大步离开。
许瑶算是看出来了,裴永光不是真的要和付敏不对付,恰恰相反他是存心逗付敏玩儿。
无奈地摇摇头,等他们走了,拉着付敏到厨房从锅里盛饭。
一掀锅盖,热气腾腾,红枣小米粥加葱油馅饼,两人围着桌子饱饱吃了一顿。
付敏擦着嘴意犹未尽:“瑶瑶,你家这个厨子真不赖,以后等你们结婚了,我天天到你家蹭饭吃!”
“瞎说什么呢!”
许瑶收拾起碗筷去洗锅,付敏知道她是害羞了,抿着嘴偷笑,把泔水桶提过来,帮忙收拾干净桌面。
此时的萧家,老爷子刚进门没多久,乔秋芸和姜梦思母女俩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他回来,乔秋芸眼里的泪说掉就掉下来,拘谨地站起身,像是上门求助的落难亲戚,满脸憔悴:“爸......”
“爷爷!”姜梦思像是见到了救星,一头扎进萧振江怀里。
萧振江将她揽住,看着她眼泪汪汪,心疼不已,边替她抹干眼泪边道:“思思怎么看着瘦了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姜梦思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正要张嘴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吐出,却瞥见乔秋芸眉心微蹙,她收住口,低下头小声道:“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从前那么阳光开朗的孩子,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萧振江沉下脸,牵着她的手在沙发坐下,又扬手示意乔秋芸也跟着坐。
“你昨天不是去探望建华,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乔秋芸用手帕沾了沾眼角:“建华这个人要强就算是受了什么苛待也不愿意说,问他什么都答好,就是看面容沧桑不少。”
“爷爷,我爸爸是冤枉的,他之前都没见过那个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犯罪不自首会突然跑到我家去。”姜梦思小心翼翼地说,可话语中隐晦地表露出另一层意思,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姜建华。
那个人是谁,已经是昭然若揭,根本不用说。
想到萧羽,萧振江面露颓然,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那孩子年纪轻轻,心里竟然会埋着这么深的怨恨,是我的错,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他接回来。”
乔秋韵急忙道:“爸,你别这样说,小羽......小羽他毕竟还小,做事难免欠考虑。”
“其实也是我的不对,过年那天应该能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的,没有提醒您。”
乔秋芸吞吞吐吐,像是知道什么又不好往出说。
萧振江眉峰紧紧皱在一起:“什么事?提醒什么?”
乔秋芸惊了一下,缓缓道:“那天晚上您的药被换了,根本就不是平时吃的降压药,倒像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