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帝国医院的时候,他被一个非常不想见的人堵住了,军雌默文。
柏宜斯脸色不善的看着面前的军雌,但是又不敢伤了对方。
“有事?”
语气很淡。
默文也不在意,他一出院就打听到了殿下的住处,可是一连几天,他都没办法见到殿下,心里越发担忧,只得来堵柏宜斯。
“我想见纳修雄虫殿下。”
语气有点焦急。
柏宜斯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有了殿下的虫蛋,要保持心情愉悦。
“殿下,用不着你操心,我照顾的很好,而且,我已经有了殿下的虫蛋了。”
默文好似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愣在了原地。
“你有了殿下的虫蛋。”
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失落,像是羡慕,又像是为殿下高兴。
“对啊,这是报告单,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们了。”
柏宜斯说着就将报告单在默文面前随意的扬了几下。
但只是如此也足够默文看得清楚了。心中微微松懈了几分,看起来柏宜斯是真心的。
柏宜斯于殿下本就特殊,如今又有了共同的幼崽,殿下应该是开心的吧!
默文看着面前的军雌,有些事或许该让他知道一下了,殿下向来只做不说,便只能由他来说了。
“找个地方,聊一聊,我有些关于殿下的事想告诉你,”
柏宜斯内心是有点不太想去的,但是关于殿下的事他又一件都不想错过,便跟着默文随意进了一家咖啡厅。
二十分钟后,默文自觉说完了想说的,便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殿下好好的,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幼崽,如今柏宜斯又知道了殿下为他做的一切,便只会对殿下更好,他也终于可以放心一点了。
柏宜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厅的,默文没有骗他的理由,而且殿下也问过类似的话,只是他当时没有多想。
直到默文离开,他都维持着正常的表情,生害怕默文感觉有丝毫不对,这枚虫蛋怎么来的,他太清楚不过了。
以默文的性格,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将殿下带走,殿下也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这次他再没有任何理由和勇气去阻拦他的殿下,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对殿下的伤害,太深太重了。
他的殿下从始至终没有对不起他,没有抛弃过他,甚至是喜欢他,偏爱他。
只是他不说,殿下便也不知。
于是殿下给了,他认为的,自己最想要的正轨。
重回军部,官复原职,被上司赏识,每一次的升迁。都是他的殿下在为之不断努力付出。
他功成名就之时,殿下因他跌落谷底。
他不但没有伸手扶住,反而还嫌跌的不够重,亲手将其狠狠推了下去,那个时候的殿下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就连他自以为的厌恶排斥,也只是殿下因为他的侵犯,落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潜意识如此,并不是殿下的本意。
而悬浮车内,殿下的挣扎,脆弱,无力,惊恐,哀求,被他通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的二次伤害,无疑是给了殿下最沉重的一击!
殿下没说错,他将自己的痛快满足建立在了殿下的痛苦之上,卑劣自私又阴暗病态,他确实远远比不上默文。
他也不敢想那时候的殿下会有多难过,柏宜斯感觉自己已经失去殿下了!殿下这一生都不会再喜欢他了。
明明最想要的东西,八年前就已经握在自己手里,却被自己的无知和自以为是,亲手弄丢了,柏宜斯悔恨痛苦到难以忍受。
因为虫蛋到来的喜悦已然消失殆尽,他已经令殿下无比生厌,那么这枚由他孕育的虫蛋,殿下还会喜欢吗?
柏宜斯开着悬浮车,一路疾驰回到了别墅,很快就来到了二楼的卧室门前。
但只是站在门口不断徘徊,那扇往日轻松便能推开的门,此刻却仿佛重如千斤。
良久后,柏宜斯还是推开门,步伐极轻的走了进去,雄虫还是如往日那般静坐。
以前也会觉得这样的殿下令他心疼,所以他一直想方设法的希望殿下开心一点。
如今知道了真相,心疼更甚,原来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毁了他的殿下。
柏宜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然后像往常一般,单膝跪在了雄虫脚边。
只是这次跪得更加虔诚,仿若还带着几分赎罪,满脸的痛苦悔恨,眼里溢满了对雄虫的心疼爱意。
柏宜斯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不配怀上殿下的虫蛋,殿下可能也不会喜欢这个意外,但还是轻轻将手上的报告单递了过去。
“殿下,谢谢你的恩赐,让我怀了你的虫蛋。”
陆湛闻言,表情都有点轻微失控,垂眸打量着高大强悍的军雌,重点看了一眼结实紧致的小腹。
“虫蛋?我,怎么可能?”
话语里的震惊和不敢置信,让柏宜斯脸上的痛苦更深了几分,殿下是在质疑这个虫蛋不是他的吗?
柏宜斯连忙着急的解释。
“殿下,是车上那次,报告单上有时间,殿下可以推算一下,我以命担保,这枚虫蛋绝对是殿下的血脉。”
陆湛觉得眼前一切荒谬至极,那于他不过是一场想永远忘记的噩梦!
他甚至不知道用什么心态来看待这枚虫蛋。它的存在,仿若在时刻提醒着,他那碎成一地的尊严和傲骨,还有被强势侵犯的无力和屈辱。
他的内心一点都容忍不了,可是这枚虫蛋又何其无辜,这还是自己的第一个幼崽。
陆湛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也不自觉的从眼尾滑落。
“殿下,是我错了,是我伤害了你,求你别这样,我很心疼。”
柏宜斯看着情绪波动剧烈的雄虫,内心的痛苦和悔恨快要将自己淹没。
因为自己的伤害,殿下显然彻底厌弃了他,更不会喜欢他肚子里这枚虫蛋,未出世的幼崽,是被他这样的雌父连累,受了无妄之灾。
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陆湛轻笑了两声。银色的双眸静静凝视着跪在脚边的军雌。
“柏宜斯,你说我这样,你很心疼。
那我被帝国造谣污蔑,被众虫民谩骂唾弃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一丝心疼。
为什么会和所有虫一样,残酷冷漠的放弃我抛开我。”
柏宜斯无言以对,因为这些都是他自己作死做下的,他好想回到过去,直接捅死那个时候的自己。
或者自己一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及时的护住殿下,那么他们现在是不是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