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箍在腰背上的臂膀这才放松了力道。
男人用手背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水珠,神色紧张地观察她此刻的状态:“有没有哪里难受?”
拂鸢轻轻摇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很亮,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似的,眼神一刻都不舍得从他身上离开。
她上来好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是如何兵荒马乱。
因为她和季棠突然坠湖失踪,打捞了十几分钟都没找到人,梁家已经准备让人把湖水抽干了。
晏琰那个表情和身上恐怖的低气压,没人敢靠近。
要是他心爱的女朋友真出了什么事,梁家都不知道该如何谢罪了。
万幸万幸,这姑娘在湖底待的时间起码有四十分钟了,居然看着一点事没有自己上来了。
反观季棠,他呛了不少水,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拂鸢浑身湿透,裙子单薄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上岸后立刻就被男人用西装外套裹得严严实实,没有暴露分毫。
她此刻其实很疲惫,大脑一下子涌进来太多记忆,让她异常亢奋,神经紧绷得无法放松下来。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和晏琰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告诉他,他们是多么幸运,虽然结局不好,但每一世都不曾错过。
“晏琰。”
她抬起有些无力的胳膊,轻轻抚摸男人的眉眼,爱意汹涌得让晏琰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感受到她对自己深刻的感情。
“我在。”
他还是有些担心她在水里待了那么久,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却在下一秒浑身僵硬愣在了那里。
只因女孩笑看着他,轻轻开口说了一句:“我爱你。”
晏琰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担惊受怕,所以出现了幻听。
直到女孩伏在他的肩上,贴在他耳边又说了一次:“我很爱你。”
不是幻听,是真实的。
她说,爱他。
交往以来,晏琰极少能听到拂鸢对自己表露心意。
她是个体贴的女朋友,温柔,可爱,还很浪漫。她记得他的喜好,甚至记得他家人的生日。
她很注重仪式感,会经常送他礼物,对他关怀备至,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如果这是一项工作任务的话,晏琰绝对会给她满分。
或许是他太患得患失,所以总觉得还不够,他依旧会执着在这些细枝末节里寻找拂鸢喜欢在乎他的证据。
可他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甚至时间地点都不对,但是不重要,在她这里,晏琰一向很容易满足。
一句爱语,足以摧毁他所有的冷静理智。
他想,这一刻哪怕拂鸢想摘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极尽所能做到。
他这明显开心过头的表现看的拂鸢有点想笑,笑过以后又止不住掉眼泪,顿时把男人吓得不轻,忙问她是不是哪里疼。
拂鸢眼角还挂着泪,却笑着摇头:“我只是……太开心了。”
说罢,她便脑袋一歪,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
***
梁家那次之后,晏琰有半个多月都没有消息。
不在mr,也没回过晏家,手机打不通,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九庭只有卫萦一个人在,拂鸢也跟着一起失踪了,好在她失联之前留了消息,没有原因,只说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有如此反常过。
她是flower的主心骨,如果不是她,他们这些人没有机会聚集在一起,更不可能拥有新的人生。
此刻,特殊界面的聊天框里,几人就拂鸢近期的情绪状态发起了讨论。
【r:这段时间有发现拂鸢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卫萦和她住在一起,也是日常生活接触最多的,这句话应该是在问她。
她很内疚,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l:我确定她很正常,上次还来探我的班,整天和人家晏医生在一起,心灵不知道有多健康。】
这句话刚弹出来,f那特殊处理的机械音就响了起来:“健康吗?她前不久还问我怎么样杀人能不犯法。”
几人顿时:“……”
阮逊白似乎被气笑了,直接开了语音:“这种问题不问我这个专业的,问你算什么?”
这语气听着很不爽啊。
裴忱跟着开了语音:“二哥,说正事呢,你先别乱吃醋了。”
他又转而问f:“这事我们都不知道,大哥你怎么不早说?”
f回答:“下雨天她会精神失常,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让她冷静下来再找我,但她之后没有再找我,所以我就当她一时兴起了。”
那么问题来了。
“她想杀谁?”
果然一提到打打杀杀欧野就活了:“这种事我比较擅长,她应该直接找我。”
对于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恐怖分子,阮逊白向来不客气:“听说你前段时间去找人寻仇差点被反杀了?”
欧野:“……我真是讨厌你们这些警察,早晚有一天我要举报你。”
“那我先抓了你。”
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幼稚。
骆倾城无语开麦:“你们俩别闹了好不好,这么有劲怎么都找不到鸢鸢?”
“……”
这下世界终于安静了。
f冰冷的机械音缓缓响起:“后天我会来帝都。”
一句话,让屏幕那头的五个人都吃了一惊。
“大哥,你真要来啊!”裴忱语气超级兴奋,“需要接驾吗?我随时都有空的。”
同在帝都的骆倾城啧啧两声:“还得是鸢鸢,f终于舍得出山了,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本人呢。”
欧野:“……我刚回去你来了??说好的社恐呢?!!”
“嗯。”他的确社恐,所以,“就不和大家见面了,找到拂鸢后确认她没事我就离开。”
“啊——”裴忱发出了失望的狼嚎声。
…… ……
山里的夜清冷静谧,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鸟叫,并不扰人。
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圆。
伏羲寺地势高,视觉上离月亮很近,似乎连上面斑驳的纹路都能看得清。
某间禅房内,身形纤细的女孩整个窝在修长高大的男人怀里,粉色的长发肆意铺散,像一朵娇艳盛放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