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知道?”
从恭王府出来的谢意,径直去了申国公府见从义阳郡王处回来的陈佩鸾。
陈佩鸾将自己在义阳郡王府中见闻一一道出。
身为兄长的义阳郡王,与身为弟弟的恭王性子大不相同,或许是因为自幼一家子的身体状况都不太好,尤其他长大了些之后,无论怀敬贵妃还是恭王都三天两头地生病,因此义阳郡王就逐渐变得习惯了去体贴照顾别人,性子是几个皇嗣里一等一的温和。
这一次,就算郡王妃没有意外怀上身子,他也是要请旨留京的,无他,只不过是担心弟弟罢了。
虽说陆家人大多都爱搅风搅雨,但曾经也不是没出过真正性情和煦的好人,只是谢意依旧抱有疑惑:“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是他在骗人,又或者恭王殿下依旧在隐瞒什么......”
见他低声沉吟,陈佩鸾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抿抿嘴唇道:“其实,我过去的时候,见到了郡王妃,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义阳郡王妃是官宦之家出身,作为皇室下一代的长嫂,她是个沉稳大方,身子也足够康健的人,行事作风颇有几分古时君子的刚直,无论在帝后还是义阳郡王的手足处,风评都很好。
“怎么不同寻常?”
陈佩鸾看着谢意年轻的脸孔,叹了一口气道:“郡王妃身子素来康健,虽说女子怀胎本就是要损耗自身精神精血,但是她......未免也损耗得太过了些。”
“哦?”谢意脑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问道,“晚辈先前听一位大夫说过,若是家中丈夫身子孱弱,那妻子若是有孕的话,会保胎艰难,难道嫂嫂她不是这种情况吗?”
陈佩鸾也正揣着满心的疑惑:“若侯爷亲眼瞧一瞧郡王妃的现状便能明白了,再如何艰难,也不该是她那模样,我......咳咳,我有孕的时候,大夫也说过胎息较弱,怕是难以保住,那段时日我的确过得很是辛苦,但接连进补服药后还是好好儿的生产了,可郡王妃她......竟是连自个儿的身子都像是......像是被吸干了一般。”
“这么严重?!”谢意惊道。
郡王妃的身孕是在帝后敲定离京之后不久发现的,那时已经有两三个月大了,因为胎像不好,便一直在府中养胎,而谢意除去一开始得知有孕后去恭贺过一回,便再没有时间去探望过。
想起义阳郡王妃的模样,陈佩鸾心有余悸地说道:“不是我多心,实在是她的形貌过于吓人了,义阳郡王也着急得不行,都开始用上民间偏方了——侯爷,这也是另一个叫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这十几年来,御医院中培养出了不少女医官,这些女医官十分受到京中众女子的欢迎,然而眼看郡王妃怀胎艰辛,却不曾去御医院请女医官驻守府中,反而去信什么民间的偏方?
实在古怪。
“无妨。”谢意思索之后,道,“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义阳郡王也掺和进来了而已,就是可惜了大嫂嫂了,母后很是喜欢她呢。”
“晚辈会寻个时间亲自过去一趟,京中诸事,还请夫人多多援手。”
陈佩鸾皱着眉:“侯爷,请莫要怪我多思,若是她们正是见了武威侯府无法制衡与你,想要借我的口舌,引侯爷过去呢?”
谢意刷拉打开折扇:“看来夫人在回家之前,已经见过某人了啊,不过夫人放心,晚辈自幼受母亲与祖母教导,行事做人,从不莽撞,夫人你——莫怕,莫惊,未来的结果,会告知您今日选择的正确。”
内心纠结的陈佩鸾见他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行迹,陡然一惊的同时,忍不住生出一阵庆幸,以及少许的愧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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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刺史府中,气氛随着年轻人们的互相较劲而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谢珝真与寿安公主挨在一处,亲亲热热地聊着天,贾夫人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而皇帝就在另一侧与朱刺史说着北疆种种近况,说得越多,皇帝就越肯定朱刺史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人力所不可及的事情。
毕竟不是同一个灵魂,就算如今的“朱刺史”再如何努力地模仿原身,也还是会有纰漏之处,更何况他所要面对的是素来眼光歹毒的皇帝。
只是“朱刺史”并未觉察出皇帝的疑心——在他的那个世界,朝廷还在的时候,就只剩下个被太后与宦官们所把控的幼帝而已,而非皇帝这种稍稍一起心思,便能将臣下们磋磨得死去活来的实权皇帝。
或许是过往成功窃位的经验给了“朱刺史”过多不必要的自信,因此,当他在面对皇帝的时候,天然多出了几分暗暗的蔑视。
而皇帝还在纠结到底是自己看错了人,叫朱刺史得了奇遇后便膨胀起来,又或是这老朱倒霉,也生了“离魂症”了。
若是前者,那皇帝少不得要让这个辜负自己信任的东西扒个皮清醒清醒,但若是后者的话......还是得给他治一治的,毕竟老朱与随他搓揉的那一部分人不同,这人的确是个很懂在如何贴上位者心的同时,把自己本职做好的能臣。
虽然人生态度与常人稍微不同了那么些,但皇帝还是分得清轻重。
说了没几句话。
便见刺史府的管家又一次擦着汗跑过来,在距离几人还有好几步远的距离的时候,他就扑通地跪了下去:“小人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发生何事?”李宗接过皇帝的一个眼神,问道。
管家磕了一个头,回答:“刺史府外头来了一家子,说是......说是缉拿了两个夺舍人身的妖魔,想、想求陛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