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域神朝祭天大典举行的十分顺利,上有君主虔诚祷告,下有外民鼓乐相和。
居中一派喜庆,会中一片祥和。宾客安然,更无旁人趁机作乱。甚至阎尚也卸去工作,坐到宾客区与友人举杯同庆。
目睹如此胜景,宋芷不禁自语:“嗯……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盛会。”
“确实难得盛庆,就是不知比之五正大会如何?”按理来说,人道正宗共同举办的大会,肯定比这个热闹的多。
“不,那不一样。虽然五正大会名义上各个宗门汇聚一堂比武竞高,目的是为了借此展示出正宗的强大,以震慑周边邪者以及虎视眈眈的外族。
但实际上自很多年前起,五正大会就失去了原来的意义。现在的五正大会不过是各方宗门领导者的颜面之战。”
对于柳文的误解之处,宋芷自然为其一一解惑:“也正因如此,五正大会的参与者越来越少,演变至今,也逐渐只挑选各宗精英。”
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参与五正大会,逐鹿盛会也由此诞生。
“哦?”柳文一声轻噫,最后摇头失叹。因为他忽然想起当初李佑对于这个大会的态度,现在想来那些话或许并不是他的牢骚,而是真的对此感到讽刺。
“不过那毕竟是人道正宗合力举办的盛会,如果仅仅指‘繁盛’,确实比这里好一些。但若只是指‘热闹’,那此处胜其千里。”
对于宋芷的解答,柳文仔细一想也明白过来。毕竟是大会,总不见得有多自在。所以只有“繁”,而无“闹”。
就在柳文三人闲聊的时候,庆天之礼也渐入尾声。
最后的最后,在君主的一番感谢以及各地宾客的热情回应中结束了此番庆典。
不过令在场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在盛典之后,百域神朝的君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了一个消息。
那消息是何等震撼,让在场众人心神一荡。
因为他的消息是——以武纳婿。
几一瞬间,场下哗然大惊。质疑者、好事者连番追问;看事者、异心者郑重以待。
在多人的询问下,帝者再次表示君子之言,胜于九鼎。
就在帝者沉稳的诉说中,场下,一片寂然。因为他们很清楚,帝君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说笑话。
也就是说这一场祭天大典,或许会转变成各方势力的角逐之战。
这个时候,宋芷三人也算是明白此前那道将他们骗来的消息来源何处,也知道造势者究竟是谁。
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帝者之为里,竟然是为女招夫。
“一个月后,朕及小女,将会在百域神朝等待各位。”
最后一句话,算是为其所为画下终止。而其旁的白衣蒙面姑娘,也随着帝君的消失而离去。
待帝君离开后,场下之人又一次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当然,有更多的人,则在新兴潮水中黯然隐去。
他们,当然是回到各自的地方,禀报今日的所见所闻。
而没有离去的,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人。他们有的孑然一身,不愿受凤落所困;有的已成家室,更不会染指百域公主。
“那个女人,我见过。”
听见宋芷话语,柳文自然十分好奇。毕竟宋师姐平日接触的人并不是很多,为何会认识自己不曾见过的人。
“昔时我曾以李佑的身份参加了一场盛会,而她就是盛会的一员。”
“哦?什么盛会?”安夏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免有些疑惑。
“一个没什么意义的盛会罢了,而且在之后李佑也退出了。”一番敷衍后,宋芷补充到:“不过依我看来,那位公主殿下心性超然,绝不可能同意这样的安排。”
摇了摇头,宋芷再度否定自己的言论:“不对。如果这一切都是她所愿,那也能解释的通。
因为她确信某人一定能得胜,而且那人还有不得不取胜的理由。
如此一来,我倒很好奇谁人有这么大的魅力,竟能让那等心性的姑娘采取这样的手段。
而且,如我所料不差,那个‘理由’应该就是那则不明真假的讯息。”
“那师姐的意思是……”
姑娘眸光一闪,信誓旦旦:“一探究竟。”
眼见宋芷态度坚决,柳文和安夏自然没什么好反驳的,于是点了点头,便决定一个月后再见。
……
“请。”
南域,寂然之城,荒凉宫殿内。随着傀儡美妇端上茶水,道魔两者也开始了他们的谈话。
桌上只有一杯茶,所以李佑也没有客气,因为他知道魔者是不会喝这些东西的。
至于瓜果之类的食物,就是他们的主食。如果以凡人的眼界来看,魔族之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食人间烟火。
“当年我因为个人原因,离开失落之境。”魔者顺着之前的话语,在此忽然一个停顿。
“啊~在此之前,我先自我介绍。
我叫卡修。卡修·多多坦尼儿。”
『后面的奇怪称谓和爱丽丝一样……是么……』
眼看李佑准备自我介绍,卡修顺势将其打断:“你不需要介绍自己,我认得你。呵~收起你的妄想,我认得你是有原因的,届时你自然会知道。
还是说回正题。那一年……”
……
根据卡修所言,事后李佑将其总结。大抵就是卡修离开族民,寻找克服体质的契机。
而在寻找途中,被外人追杀。事后逃到一个荒岛,岛上有魔息蕴藉,而他也借此机会休养身体。
不料伤体未复,却突然发觉有人归来。于是卡修果断选择离去,等待再探的时机。
后来他也确实再一次进入其中,而那一次他在荒岛正中发现了一棵树。
听卡修形容,那是一棵颇为矮小的树。只是其上的气息颇为玄妙,让卡修有感体质之危尽敛,甚至还让他感悟到天境。
事后他的踪迹再次暴露,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再后来卡修虽登大乘,但也不敢再去。
总的来说,卡修的意思是:他们这一脉的魔族可以与李佑结盟,但前提是需要李佑为其取来那颗树。
当李佑问及“你一个大乘都做不到的事,我一个结丹又有何法时”,卡修给出一个“因为你是人”的答案。
抛除对卡修的厌烦心态,细想此事,李佑发觉对方说的有几分道理。
其一,关于卡修所说,他成圣的契机是因为那颗树。
若那颗树的效用真如此强大,那它应该对整个魔族都有用。再不济卡修得到它,至少实力也会大增。而且若能得手,那他李佑也能第一时间摸索其中妙处。
其二,关于结盟本身。起初李佑欲与魔族结盟,无非是看上了曲无歆的续命之法。
可现在,在得知对方有一位真正的大乘时,李佑的态度自然会发生转变——从此前的可有可无,变得急切。
因为他迫切的需要实力。尽管他法宝众多,术法森罗,但真正的“能力”却是低的可怜。
甚至就在两日前遇到的那位大乘,也能对其轻易的生杀予夺。
所以若是能获得卡修的援助,那将来也将会是一个助力。
而且在此之前,他……是人。在如今这个人妖共处的世界,“人”的身份会在无形中带来诸多便宜。
念及于此,少年自然同意卡修的提议。事后当少年再次问到先前卡修所说“只是顺应之事”是什么意思时,却被后者敷衍了事。
在李佑不甘心的追问下,魔者一挥手,打断其话语,并说到:“那座荒岛在东洲以西,具体路线我稍后会给你。”
说完这话,卡修已消失不见,看样子是去为李佑绘作地图。
李佑看着如此结果,当然有几分不顺意。因为他修有相术,所以对天地理法看的比旁人清楚。
但,“顺应之事”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涵义,却让他若感道心蒙尘。
一口饮尽杯中茶,少年目中无神,神游太虚。所思所念,自是卡修此前的怪异行为。
那似讽似嘲的口吻,让他分外在意。只可惜以李佑的见识,尚不懂其中真理,所以当其深陷困境之时,竟只能依靠外物回神。
“李佑。卡修问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一声轻语唤醒出神之人,而回神者却恍觉时间已过半日。
听闻曲无歆话语,李佑略微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事情的走向已与他初期预定不相符。
所以他能做的,也唯有在目前的情况下,获得最大的收益。
比如——
“找他来与我当面一谈。”
他此行去西域的目的有二,其一是为东流,其二则是修复墨渊。
如果这两件事都能托付于卡修,那他便可无忧前往东洲。
曲无歆点头之时,空间之流再起,卡修已从空无之所现身:“这是荒岛所在。”魔者一面递出一份地图,一面问到,“还有什么事?”
“详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