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纵容着他们胡闹吧！总有一天你会自食其果！”
    广成子看着神农头上，凡人肉眼不可见，却翻涌奔腾的气运，终究忍下了那口气。
    如赵公明所说，这个因果他承担不起。
    只是这口气也咽不下！
    “你这种离经叛道的人，迟早有一日会死的很惨！”
    他无不恶毒的诅咒。
    “可洪荒就是诞生于离经叛道啊！”赵公明轻笑，颇为感慨。
    “那时混沌未开，无数混沌魔神在其中厮杀变强，倒也算是“安居乐业”。
    如果没有盘古打破常规打破混沌，你如何能在这里逼逼？”
    在赵公明看来，元始天尊是保守派。
    而通天教主是激进派！
    太清圣人是中立派！
    他们互相对立，却是互相制衡的，从来没有对错之分。
    “你你你你！”广成子捂着胸口被气到发抖，跟中风似的。
    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赵公明说的也有些道理？
    不不不！
    贼子乱他道心该杀！
    广成子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不过很快被收敛了。
    看得明明白白的赵公明：“……”
    这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是吧？
    如果广成子的敌人不是他，他高低得为广成子的狠辣和果决点个赞。
    “师兄……”却是云中子一脸若有所悟，十分感激的看着赵公明。
    白衣飘飘，满脸的温良与悲天悯人。
    这才是真正慈悲众生的神明。
    “既然师叔能立教，就说明天道认可了他的道！洪荒天地，该是流经万古的长江波涛汹涌。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而非一滩死水……”
    云中子一边说着，身上一边还闪着光。
    无数灵气涌动着，似乎要抛弃高台之上的神农奔向他。
    一看云中子的修为……
    哦吼，太乙金仙大圆满，随时可以突破大罗！
    广成子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云中子却是轻描淡写的掐断这次突破，打散了冲他而来的灵气。
    今天的主角应该是人族，不是他！
    “你！愚蠢啊，愚蠢！”
    广成子捂着胸口几欲吐血。
    他求而不得的东西被人随手放弃了，那感觉怎么说呢？
    实在痛心疾首！
    “老师和师叔虽然道不同，却没有哪一条道是错的，就像是鸿钧师祖和魔祖罗喉一样，正道和魔道也是相依相伴，缺一不可的……”
    云中子一脸我悟了的表情，周身的灵气又要在翻涌，被他牢牢的按下去。
    在看广成子，他已经要气昏！
    扶着太乙真人的手，指着云中子在那抖啊抖抖啊抖！
    “道这东西果然妙不可言……”赵公明轻笑着摇头。
    有些人啊！即使别人把饭都喂到嘴边了，他愣是不张口。
    广成子只学到了元始天尊无与伦比的高傲。
    实力和眼界还有胸襟，他是一点没有啊！
    元始天尊那么古板守旧的一个人，看到弟子一个接一个的死，都能放下规矩以大欺小。
    可广成子却只学到迂腐。
    赵公明捂了捂鼻子，那浑身的尸臭实在太冲了！
    “这一拜，拜的是皇天厚土！天生万灵，地养万物……”
    神农的话传遍四方，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赵公明回神一看，在场的人族已经哗啦啦跪了一地！
    不满三岁的曦光五体投地的趴着，眼睛亮亮的看着高台上神农的头顶。
    赵公明知道，她应该看到了云层当中不断变换形状的人族气运。
    而龙族凤族见此也被感染，颇有一种蠢蠢欲动，想跪下去的冲动。
    凤族克制住了，但龙族沉默了一会儿，在东海龙王的带领下一起跪了下去。
    “昂——”就在他们跪下去的那一刻，云层之中似乎隐隐传来龙吟。
    一条白金色的气运金龙从云层中奔腾而出。
    自这一刻起，人族和龙族便被牢牢绑在一起。
    神农见此眼中的笑意更深。
    “再拜女娲圣母，以谢她对人族的深恩……”
    虽然女娲圣人在人族的风评褒贬不一，但人族真和她决裂却是立不住脚的。
    而且疙瘩归疙瘩，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真因为一时的矫情而得罪一个圣人，那是最愚蠢的行为。
    这回龙族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拜了。
    虽然女娲圣人和他们龙族没太大关系，但是谁没跪过圣人呢？
    当初一天六圣出，膝盖都快跪烂了好吗？
    一股气运夹杂着功德，冲天而起，穿过九天混沌直入娲皇宫。
    娲皇宫中神光缭绕寂静无声，正闭目兢兢业业的给伏羲修复神魂的女娲圣人睁开了眼。
    她目光复杂，作为圣人当然能感觉到那些信仰都水的很。
    唯一有点用的就是气运了。
    “罢了，都是孽债呀！”女娲圣人摇了摇头，还是一把摄过那些信仰和气运揉吧揉吧，全塞伏羲元神里了。
    同时取了最近千年的半成气运，随手就当做赐福撒下去。
    虽然那些不孝子孙给她供垃圾，可当初自己也是因为捏出这些孽障而成圣的，没办法这因果扯不断。
    “昂——”一道神光自九天之上坠落。
    砸在气运金龙的身上缓缓散开。
    光点四散，落到在场每一个人族身上。
    当然，和人族气运紧紧绑在一起的龙族，也薄分了些。
    只一点就足够他们热泪盈眶了！
    因为禁锢着他们修为的罪孽松了一些。
    天可怜见的！
    他们龙族之前年轻人修为最高的也只到金仙。
    如今可以向太乙金仙刺冲了。
    “女娲还真是大手笔……”
    青萍道人飘到了赵公明的身后，身着青衣腰配长剑，手拿酒壶。
    看起来不像圣人，倒是个潇洒剑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逍遥落魄的气息。
    “卧槽老师！”赵公明险些一蹦三尺高，惹来了一众神仙道友注目。
    不过看他身边啥也没有，顿时都明白圣人不想被打扰，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头转回去。
    “神吓神会吓死神的！”
    这一副透明的身体飘飘欲仙的模样，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如果现在不是青天白日，恐怕赵公明的掌心雷已经打出去了。
    “本座还真没见过吓死的，要不你死一个我看看？”
    青萍道人唇角含笑，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偶尔发癫矫情的很。
    第296章圣人的无奈
    “那三个丫头呢？”
    青萍道人挑眉问道，这徒弟也就在三霄面前要点面子，会正经些。
    “前几天晚上聊着聊着她们很喜欢公平二字全顿悟了，现在还在闭关呢……”
    别人不知道，反正三霄绝对是善良的，有责任心的，慈悲的神仙的代表。
    自从get了混元金斗的正确用法之后，混元金斗就没休息过了。
    她们三姐妹轮流拿着混元金斗去替那些人族婴儿消解灾厄，风雨无阻全年无休。
    如今虽算不得功德圆满，但积累的功德应该能匹配她们的修为了。
    心境也能跟得上，修为自然就涨起来了。
    只是可惜她们错过了今天，否则看这浓厚的道韵或许也能有所悟。
    青萍道人愣了一下，目光很复杂的盯着赵公明看了良久：“没想到你却是有颗“圣人”之心……”
    之前六道轮回时，青萍道人就感觉出来了。
    “不是我！”赵公明摇了摇头。
    “江山代有才人出，独领风骚数百年，我也只是有幸见过他们，领略过他们那颗闪闪发光的心……”
    很可惜那时候的人族已经通天绝地了。
    不然以他们的功德一定能白日飞升！
    以他们的心性，一定会是真正的圣人。
    那可以燎原的星火或许也能烧到天上呢？
    实在是可惜了！
    “那还真是很特别的人……”青萍道人表示很有兴趣。
    “也不知我能否有缘得见？”
    “大概不能！”
    赵公明摇摇头，所谓时势造就英雄，乱世之中那些人才将才，都不过是人道气运最后的挣扎。
    出一个就几乎要耗尽人族几百年的气运。
    但这辈子有赵公明在，人族应该不会落到那个地步。
    所以有许许多多伟大的人都被赵公明蝴蝶掉了。
    但如果知道，他们是带着人族屈辱的未来一起被蝴蝶掉的，他们也该会高兴的。
    “老师且看吧！”赵公明的眼中闪着光，脸上笑意明显。
    “十万取一，百万取一！人族以后会有不少精彩艳艳的人，到时老师随便往凡间走一圈，也该不缺喝酒搭子……”
    剑术阵法和喝酒，通天教主也就那么多爱好了。
    “这一拜，拜我人族英灵！三祖、羲皇还有许许多多为人族战死的先贤……”
    青烟袅袅下，神农又是一拜。
    这一拜是无比的真诚！
    信仰如一柄一往无前的利剑，直冲九霄！
    这回龙族没有跟着拜了。
    倒不是他们看不起人族三祖和伏羲，主要是这回祭祀，除了神灵还有普通凡人。
    长不拜幼尊不拜卑！
    他们都是神仙，又不是族人，要是这一拜把人魂魄给冲散了就不好。
    ……
    “唔……好吵！”娲皇宫中伏羲渐渐醒来。
    魂魄薄的跟纸片似的，但意识却很清晰。
    “兄长！”女娲圣人大喜过望，同时望着手中那一股真挚精纯无比的信仰五味杂陈。
    这区别真的要这么大吗？
    如今这一股气运和信仰，可比刚刚自己收到的浓郁十倍不止！
    那群孽账！
    有区别对待他是真搞啊！
    “人族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或许是女娲圣人的怨念太过明显。
    伏羲从那一声声若有若无的话语中竟然get到了。
    “他们看到了我对人族付出一切，就算不能为我付出一切，也一定会带着最真诚的感恩……”
    至于女娲？
    伏羲只能说造化弄人。
    当初并不是女娲狠心到眼睁睁看着人族遭受屠戮。
    是真的被幽禁在娲皇宫，无能为力。
    但不管有什么苦衷，在人族眼里，她就是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没有显圣，没有一丝帮助。
    基于这上面人族现在还愿意祭祀女娲，都得感谢女娲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族之母，因果扯不开的。
    “就这样也挺好……”这么多年女娲圣人也释然了。
    错过的时机终究回不去，那么就这么过吧，有个面子情就好。
    反正该她得到的因果功德不会少。
    “他们是我的造物，却不是我的附属品，我不会付出一切只为时时庇护他们，他们也不必被我安排调遣……”
    女娲表示既然缘浅，那就各自安好便好。
    她创造了人族，得到了功德！
    人族也因为她的做法，她的鲜血获得了生命。
    获得了在洪荒绽放的资格。
    女娲圣人并不觉得她和人族是谁欠谁的。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只是兄长好像挺喜欢人族？
    就真的喜欢到了可以粉身碎骨的程度！
    女娲圣人表示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你不必愧疚！”伏羲摇了摇头。
    “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没有加入妖族，也不会带累你两难……”
    或许他加入妖族本身就是个错误。
    和原本的命运背道而驰。
    不过幸好现在反应过来也不晚。
    “当初谁也不知道未来，都只能作当下认为最有利的选择，兄长已经尽力了……”尽力活着，尽力弥补，尽力回归正轨。
    怪只怪命运无常吧！
    “他们只是无知，看不到娘娘的难处，不是有意要冒犯娘娘的……”
    娲皇宫的角落，忽然有一青衣女子出声。
    她的身上是再浓厚不过的人族气运。
    并且正宗的很！
    “娘娘一直在庇护着人族，只是他们看不到，可惜啊火，啊衣 ，啊巢他们太过刚烈，看不到娘娘的慈心一头扎进了陷阱里。
    希望日后人族强盛起来，能叫他们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吧……”
    说话的人一脸忧愁，她乃是青女，是女娲圣人亲手捏造的先天人族之一。
    除了他们那一批，其他的那些都是泥点子。
    人族出生的时候还没有轮回，万物生灵死了，灵魂只能慢慢的飘荡在洪荒慢慢消亡。
    到底是自己捏造出来的，女娲圣人于心不忍娲皇宫的大门大开！
    愿意受女娲圣人庇护管教的都可以到宫中来。
    不过人各有志，也不是所有人族都做了一样的决定，都留在了娲皇宫。
    还有人觉得生与死本身就是个值得体悟的轮回。
    朝闻道，夕死可矣！
    就为了这么一句就飘荡在洪荒，一直到如今，他们或许还在或许散了。
    或许灵魂撑到了轮回诞生，早就入了轮回。
    总之人族如今也有许多惊才绝艳之人，或许就有当初的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