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常安恨不得缝上自己的破嘴。
都说了什么鬼话,然而还没有给他后悔改话的机会。
只听“砰——”
帘子后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椅子被猛然移开发出的滋啦声。
下一秒自家公子已经掀开了帘子,直奔门外。
不过片刻,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等常安紧跟着追出去,已经没人了,常明也不见了,心里一下子着急的不得了,内心哇哇大哭,完了完了。
一会儿公子回来,他会不会被发卖了啊,呜呜呜,什么破嘴,一着急就嘴瓢,乱说话。
明明纪小姐是身体状况不太好,可是她一直都不太好,自己怎么就说成了,纪小姐不行了。
连忙追上去,一路紧赶慢赶,一点公子的影儿都没瞧见,足以瞧见自家公子有多么着急,常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等着挨罚吧。
……
在听到常安回禀纪初棠不成了的那一刻,齐璟逍不知道如何形容他当时的感受。
只知道,心里有一根弦一下子断了。
刚刚从书架旁取下的青墨砚台就这样重重的掉到了地上,而他跌跌撞撞,膝盖磕着梨花木的椅子,也浑然感觉不到痛。
只莽撞的冲了出去。
全然失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一向不疾不徐的气度通通丢掉,清贵自傲的姿态也一丝不剩。
齐府的下人瞧见自家公子这一面也很是震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惹得他家公子如此不顾形象。
远远的就能瞧见,齐璟逍行步匆匆,眼周通红,目眦欲裂。
一路直奔隔壁纪家。
纪家门口守门的瞧见是隔壁的齐公子,齐公子脸上的表情仿佛死了娘子一样,均是面面相觑,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齐璟逍也是慌了神,连平日里最基本的礼仪都顾不得了,直接就闯了进去。
门口守门的小厮都被震惊到了。
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留下一个看门的,其余人都跟了上去,试图劝说阻止一下齐公子,虽然他们丝毫不敢动手真正阻止,可是把人放进去了, 就是他们的失职,表面上还是要尽到责任的。
然而齐璟逍走的太急,以至于后边的人都跟不上了。
有几个人比较有眼力见,没有跟着凑上去,反而连忙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匆匆离去。
去回禀老爷夫人才是最有力的办法,他们这些下人根本没有能力阻止齐公子。
齐公子身份高贵,连老爷夫人都开罪不起,何况他们,而且瞧齐公子那表情,来势汹汹,怕是找茬的。
这个时候不回禀主子,凑上去干嘛,等着挨责罚吗?
齐璟逍走的很急,常明瞧见身后跟着的一部分纪府下人,眼眸微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拦住众人。
虽然不清楚主子想干嘛,可是他必须把隐患都给主子拦下。
有人拦着了,这些装模作样的下人自然就没什么动作了。
继续跟上去?傻子才去。
按理来说,齐璟逍作为外男,是不可能知道纪初棠的院子在哪里的,可是偏偏他目标明确,直奔纪初棠的院子。
他早就弄清楚了纪初棠的每一点信息。
外人皆道:齐府公子,端方如玉,谦谦公子,克己复礼。
唯有他自己清楚,那不过是表象,他对于自己内心的偏执向来一清二楚。
他清楚自己的心思后,便开始想要了解她的一切,将她的所有纳入羽下,不管好的坏的,都是他的。
绕过清绿湖水畔,穿过飞檐雕花的亭台,一路疾徐,方瞧见一所别致的徽派庭院。
木制厚实的小门敞开着。
齐璟逍想也不想,直接便往里闯,一个婆子正打算关门,却突然有个男人挡住,甚至闯了进去。
立时被惊吓到,发出刺耳的尖鸣声:“啊——快来人呀,有登徒子闯进来了。”
因为太过慌张,压根没看清齐璟逍的面貌,只知道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而齐璟逍却丝毫没有理会她。
仍然神色慌张,却在片刻后止住了脚步,停留在原地,目之所及处,正是听见动静出来瞧的纪初棠。
纪初棠刚刚便从系统那里得知,闯进来的人是齐璟逍,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出来瞧一瞧。
隔得远远的,只瞧见齐璟逍好似呆愣了一样愣在原地,他下摆的衣衫已经溅上了水渍。
天色放晴了,可是刚刚下过雨,路上都是雨水坑洼,走的慢自然不会溅上水渍。
可齐璟逍太着急了。
看到纪初棠安然无恙,好好的站立在门口的那一刻,齐璟逍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他慌了神,所以明明一路上有如此多不对劲的细节,他也选择性忽略了。
平日里那个万事冷静,心计谋略处处胜人一筹的齐璟逍,像一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一样,闯入了别人家,闯入了女子的庭院。
连名声都顾不得了。
眼看纪初棠准备走下来迎接他,齐璟逍连忙说了一句:“别动。”
纪初棠停住了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然后看着他,好似在询问,你这是在干嘛。
齐璟逍已经恢复了理智。
又变成了那个遇事不急,万事冷静的谦谦君子,当然,忽略掉他此刻的狼狈。
他看着纪初棠就在前边,那么乖巧的站着,只觉得心跳动的很快。
只是他什么都没再说,他知道此刻自己的举动是惊世骇俗的,也担心给纪初棠造成困扰。
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说,默默的等待纪大人和纪夫人赶过来。
看着纪初棠,移不开眼睛,却只字不说。
纪初棠也很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花蕊有些心虚,她是想要齐公子想法子见小姐一面,没想到他这么不知轻重,直接就闯进来了。
看来外界对于齐公子的评价有误。
花蕊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中间最重要的一环出了岔子。
常安:……
不敢说话,根本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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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纪府下人换算成今天的打工人
就好比是一群保安,拿着五六千的工资,他们会不会去干得罪有权有势的人的活儿?
当然不会。
当然区别在于:时代不同
他们属于是卖身了的下人,奴籍身份,是需要对主人家忠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