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跑回家的时候,苏梁刚好在院里削菜,他今早去镇上买了牛肉,打算给苏可做炖牛肉吃。
苏可一阵风般跑进来,扑在他手臂上抱着他脖子,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但看见苏梁的那一刻,巨大的委屈就涌上心头,眼睛湿润:“哥……”
早上出去还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苏可,现在不仅衣服乱了,头发也散着,圆钝的眼含着泪欲哭不哭地望着他,可怜极了。
苏梁的心都要碎了,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小可怎么哭着跑回来了。
心疼得不行,刚想问,门外就传来喊声——“你们怎么不进去?!苏梁不就比我们大几岁!”
苏梁眼神一暗,拍拍苏可的背,提着刀走出去。
外面站着几个小孩,苏梁认得几个是常跟苏可一起玩的,还有一个也就是为首的那个,是个从没见过的新面孔。
他扫视一圈,那些人全都吓得跟个鹌鹑一样,全然没有追苏可时候的嚣张样。
陈牧佯装强硬地昂着头,本着老大不能怕的气势,结果苏梁刚一抬脚,身后那群小弟就全都叫着跑开,独留陈牧一个人在原地抖着腿。
“你…你……”陈牧憋红了脸,在苏梁走近的时候吓得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了,边跑还边嘴硬道,“你,你等着!我也叫我爸去…!”
苏梁沉闷地转身,把饭做好,吃完饭后,又将水烧开,帮妹妹洗了脸,洗了脚,哄着在床上躺好后,亲了亲苏可的脸,硬朗的脸万分柔和,转身就拉下脸,提上刀去陈牧家坐了一宿。
高大健硕、已经完全可以称之为男人的少年坐在那儿,双手交叉,露出的臂膀上是劳作自然形成的肌肉,撩眼看向陈牧一家,不发一言。
陈牧的父亲已经算是硬货了,对上他仍不够看,笑着解围说扳个手腕吧,结果第一局就被扳下,不留丝毫颜面。
陈父愣了,对上苏梁狼一样的眼,站起身就当着苏梁的面打了陈牧一顿,打得陈牧哭天嚎地,半张脸肿得老高,第二天还哭着到苏可家跟苏可道歉。
紧接着其他家的孩子也上门道歉,都是被父母打了一顿,紫一块青一块的上门。
苏可不跟他们计较,但是也不跟他们玩了,那些人也怕了她,看见她就绕道走,其中陈牧犹为甚,走在路上隔老远看见苏可都要躲开,一点嚣张气都没了。
苏可乐得清闲自在,没了小伙伴就自己一个人玩,在山野里跑来跑去,有时还偷偷下河抓螃蟹摸小鱼,每次把裤腿弄得湿答答的,怕哥哥发现,在回家前就坐在石墩上支着腿等裤脚风干。
结果某次起来时,因脱了鞋光着脚,踩在地上猛地一溜,整个人栽进稻田里,泥巴脏水弄了一身,连脸上都是,双腿陷进泥土里,还是被路过的阿姨伸手拉了一把才拉上来。
“哎哟,乖乖,咋这么不小心,快回去吧,看你哥怎么训你。”
苏可想说我哥才不会训我,但看着自己身上的泥巴,沉默了,提着唯一干净的鞋回家。
她走在路上一步一个脚印,离家越近越有些怂,最后站在院子门口,都不敢进去了。
苏梁打完猎回来还以为自己家门口蹲了个小泥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宝贝妹妹。
她蹲在地上,手指在地上不知道写着什么,浑身脏兮兮的,唯一还算干净的鞋放在一边,自己则打着光脚,后面跟着一串脚印。
一看就知道犯了什么事,心虚不敢进去。
“小可。”苏梁沉声叫了她一声。
苏可惊讶地回头,站起身:“哥,你在外边啊?”说完更加心虚,绞着手指,不敢看他。
向来在他面前傲气的、不可一世的妹妹,居然还会露出这种神情,苏梁扛着猎物朝她说道,“先进去吧。”
苏可点点头,提着鞋就跑进去了,她哥没训她,一声不吭地给她烧水洗澡,足足洗了两盆才洗干净。
苏可清爽地躺在床上,苏梁则在院里帮她搓衣服,苏梁晾好衣服回屋,苏可趴在床上已经昏昏欲睡了,苏梁将她贴在脸颊边的发丝撩至耳后,现在才开始算账:“小可是不是下河了?”
苏可抬眼看他,挪过去抱住他的腰,“对不起哥哥……”
她太会卖乖了,把苏梁吃得死死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将唇印在她柔软的脸上,就抱着她像平时那样哄她入睡。
他拿苏可是真的没办法,又乖又软的小可在他面前一站,就算揪着他,要拿他当马骑,他也万分乐意,比溺爱还要溺爱,如果某天小可杀了人,他也是会毫不犹豫帮她抛尸的那个,不,应该说根本不用小可动手,从一开始他就会帮她摆平。
就是这样毫无理由、毫无保留的溺爱。
苏可再长一些就开始进入发育期了,个子也猛地窜了几公分,从苏梁的腹部窜到胸膛,站在同期的小男生里也是可以俯视他们的存在。
小孩长得快,每个月都要换衣服,苏梁每个月都带着苏可去镇上最好的店挑,听说还是从城里进的牌子货,一件要抵上别人两三个月的工钱。
苏可心疼钱,也心疼哥哥不容易,拉着哥哥的手,说去小店铺穿便宜的也行,毕竟又是发育期,一套衣服穿不了多久。
但苏梁却摇摇头,把鲜亮的衣服往苏可身上一披,合适了就直接买下,结账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然后又带着苏可去其他店买了她爱吃的零嘴,又买了许多给她解闷的小玩具。
在晚上睡觉前,将苏可抱进怀里,抵着她的额头,闷声道:“小可,如果这些哥哥都不能给你,哥哥还怎么养你?哥哥以后会赚更多的钱,把更好的给你,小可只需要享受就行了。”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苏可回抱他,“我以后也会报答哥哥的。”
“不,小可不需要报答哥哥。”苏梁抱着她,“小可只要永远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