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胜觉得自己越来越迷茫。
他也想通了,自己以前好像真的太任性了,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
没想到,真正关心他的人,会有多着急担心。
杜安胜对着杜云笙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我真的,还能回家吗?”
杜云笙心里一软,揉了揉杜安胜的小脑袋。
“一定能的。你要是怕,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回家。”
若明年使臣去西魏前,她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就亲自送她回家。
这之前,她得赶紧先把自己的锻造室造出来,做出足够多的保命武器!
杜云笙带着杜安胜回到后院。
她哪里知道,杜安胜来自一个——她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第三天。
杜云笙让所有人开始分装好早就运过来的那些药材,准备开张。
襄苎有些担心,昨日傍晚闹的那一出,会不会影响开张。
没想到,一大早,蒋绍函就带着屠荣和窦祯前来撑场面。
不仅如此,太医院的冯太医、刑部尚书府的老夫人和蔡奂江蔡奂瑜她们也来了。
街道上更是摩肩接踵,车水马龙。
“女神医的医馆终于开张了啊,我等好久了!”
“大家都排队啊,我是最面前的,我要讨第一个被四姑娘治病的彩头!”
杜云笙看到蔡老夫人和蒋绍函他们时,也很意外。
可来看病的百姓们太多,她没空招待,连冯太医都被她抓来看诊了。
蒋绍函和蔡奂江他们也跟着帮忙,打手们都来维持秩序。
开张第一天,天都擦黑了,杜云笙才终于忙完。
老夫人和蔡奂江傍晚时分就先告辞了,冯太医也先回太医院。
杜云笙看着帮忙整理好桌椅的蒋绍函等人,有些猜不透,蒋绍函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毕竟两人都已经默契地默认两人已经和离,差的就是把和离书送去官府盖章而已。
蒋绍函恰好一转头,便看到杜云笙正看着他发呆。
眸光闪了闪,走到杜云笙面前,微笑道:“恭喜你,医馆开张。这是贺礼。”
蒋绍函拿出一个玉瓶。
杜云笙看着眼熟,一脸惊讶。
“这里面是……”
蒋绍函点头。
“我今日问过当初得到它的下属。他说,其实是他救的一个行商送给他的,并不是在天山地心里挖到的。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玉髓,也不敢尝试,怕会出事。之前倒了一半给我,见我在意玉髓,他干脆全给了我,但里面也只剩下几滴。你一日用一滴,应当不会让我像之前那般痛苦。”
杜云笙无法拒绝。
她是最能明显感受到玉髓神奇效果的人。
她很清楚蒋绍函之前的身体里藏着许多暗伤,用完玉髓后的他,却如同洗经通脉,脱胎换骨。
只是仍有些不确定。
“这么珍贵的东西,真的送我了?”
蒋绍函见她喜欢,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嗯。天黑了,我们先走了。这几日,我有要事,没空过来……”
杜云笙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失落,却立刻点头:“没事的,我会请坐堂大夫和药童。”
杜云笙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和襄苎一起结算今日的收入。
襄苎算完,眼睛亮如一盏灯。
“小、小姐,今日一日,收入就有三千两!”
就算扣除了药材钱,也至少有两千两的收益!
杜云笙也很满意,这样下去,只需一个月便能回本。
一路带着笑回到后院。
院子里,杜安胜正在水井旁打水,看样子是要洗漱。
杜云笙刚要叫他,突然,脸色一变。
她好像看到杜安胜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透明!
杜云笙擦了擦眼睛,想要再仔细看,又没发现任何异样。
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劳累过度,眼花了。
杜安胜似乎察觉到杜云笙的目光,转头看到她的脸色不太好,放下桶上前。
“很累吗?你教我医术,我帮你吧。”
杜云笙心中倏地一软。
不知为何,每次面对杜安胜,明明他什么都不用做,她心里就是感觉他不一样。
好似心里有种冲动,想要宠着他,把最好的一切给他。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杜云笙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蹲下来和他平视。
“不累的。你想学医?”
杜安胜咬了咬唇,还是摇头。其实,他想学的是机关术。
他也想成为和她一样,让人闻虎色变的机关术高手!
这样,别人就再也不敢欺负嘲笑他了!
眼前人会的是医术,不是他以为的机关术。
杜云笙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里再次触动,明白杜安胜想要学习医术的目的,只是不愿她太累,想帮她。
“那你有想过长大要做什么吗?”
杜云笙的话,让杜安胜很纠结。他该不该提机关术呢?
见杜云笙真诚询问,他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道:“我……想学机关术。”
机关术?
杜云笙瞳孔骤缩。
安胜怎么会突然想学这个。
是因为之前看到杜槿汐做的那些可爱的木偶猫狗吗?
杜云笙再次询问:“真想学?”
杜安胜心里疑惑,她这询问,好似自己愿意,就真的能学到一样。
他试探地点点头。
杜云笙笑着道:“好,等这段时间忙完,我教你。夜深了,先去休息吧。”
她再次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回到自己房间。
杜安胜看着杜云笙离开的背影,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心,跳的很快。
她会机关术!
说不定还很厉害,所以才能如此淡然地说要教他!
难道,只是因为时间没到,所以她才没有变成别人口中的那种人吗?
可她看着明明那么善良,为何会变成那种人呢?
杜安胜想不通,就想提水回去沐浴。
他伸手去提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变透明了,直接穿过了水桶。
杜安胜脸色骤变,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满脸惊恐,看着自己好似又恢复的右手。
再也没心思沐浴了。
吓得立刻回到房间,盯着自己的手,各种研究。
……
北疆。
破旧的断墙处,一道压抑的哭声传来。
“祖父,求您了,喝口药吧。”
“咳、咳咳咳、你、你快去曹府,一定要把馨、咳、咳咳咳,要把馨蕾带回来!”
说着,章定廉突然猛地喷出一口血。
一身是伤的章奕婓吓得急忙大喊。
“祖父!祖父您别急,我一定会救出妹妹的,我现在就去救她!”
章奕婓拖着一条肿得厉害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两个月,祖父的身体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