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手术，薜主任给叶言在普层安排了半天的坐诊。
喝多了的后遗症还在，一上午，她的头都疼得要命。
强忍着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叶言的手机收到了柴尘的信息。
两人这几天一直都在就他的新课题进行探讨，今天也是一样。
柴尘那边比较忙，都是得空了就和她交流一会儿。
谈到学术问题，叶言总能很快忘记疲劳。
大概是打字不太方便，柴尘说要视频。
“吃饭了吗？”柴尘在调整视频的时候，难得问了句题外话。
“正在吃。”叶言让萧潇帮她带了份食堂的盒饭。
“你吃你的，不耽误。”柴尘笑着说：“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特长？”
叶言打开盒饭的盖子，今天的饭菜是叉烧、鸡肉还有白灼圆白菜，“特长？”
“你吃饭的时候让人特别有食欲。”
柴尘笑起来。
以前他们经常在食堂“偶遇”，同桌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叶言吃饭很优雅，却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看她吃饭，能让人胃口大开，同时也是一种享受。
叶言悄声说：“我开过吃播，只是更新的断断续续。”
“能把id告诉我吗？”
“你别看，我怪不好意思的。”叶言往嘴里塞了一口叉烧，细细的嚼起来，“也没几个粉丝。”
柴尘没有坚持，他猜萧潇肯定知道，回头跟她要一下就好。
“这次耿教授的项目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柴尘把话题转到了学术研究上，免得让叶言看出他的私心。
“什么事把耿教授都难住了。”
柴尘整理着手中的资料，镜头对着他清朗的脸庞一角，大部分都投射在那些资料上。
“关于凝血机能障碍患者的手术治疗问题。”
叶言的视线随意落在他手中的那堆资料上，这些东西柴尘没有刻意避开她，也是对她的一种信任。
在他竖起其中几份想要归档的时候，叶言忽然看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照片。
“等一下。”叶言忽然叫住了他。
那张照片，很像叶准的高中入学照。
当时叶言要带他去照相馆拍，他懒得动，于是两人就在家里用手机拍了一张，经过一番修饰后，一直用到现在。
“我能看下那份资料上的照片吗？”叶言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大概是太牵挂叶准，所以看谁都有点像他。
柴尘远在港城，他的项目怎么可能跟叶准有关。
“这个吗？”柴尘将贴有照片的那一页对准摄像头，“我也一直觉得这个孩子长得跟你有点像，而且和你一样，也姓叶，不过这么远都能看到，你眼神可真好。”
熟悉的脸撞入镜头，叶言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太急，身下的椅子被绊倒在地。
“柴医生，麻烦你把这页资料拍给我行吗？”
“好。”柴尘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还是立刻拍照发了过来。
叶言急忙放大了柴尘发来的照片，更加确定上面的人就叶准，姓名，身份证号，所有的都能对上。
她继续往下看，当她看到“自愿捐赠一颗健康的肾脏”几个字后，当即眼前一黑。
“叶医生，叶医生。”柴尘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急忙大声喊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可惜隔着屏幕，他连扶她一把都不能。
柴尘不停的呼唤让叶言逐渐冷静，她单手扶住桌角，忍着一阵阵眩晕的感觉。
“柴医生，你现在在哪？”
～
港城。
手术室外。
耿仲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另外两名专家做他的副手。
在手术之前，专家组虽然做了数个可行的方案，但手术过程千变万化。
换肾并非手术最大的难关，如何保证供体的生命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耿教授等人都很谨慎。
而傅行舟看起来更加紧张。
“耿教授，无论如何，人都不能有事。”
“傅先生，我们尽力。”
完全的保证谁也不敢做，现在一半看实力，一半靠运气。
至于幸运女神是否会站他们这边，还是未知数。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大门缓缓关合。
“等一下。”走廊里忽然响起仓促的脚步声，“我是家属，我不同意手术。”
听到熟悉的声音，傅行舟整个人一僵。
他转过身，看到跑得大汗淋淋的叶言。
叶言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炽烈的怒火，仿佛一块烙铁，在他的心上狠狠的烫了一下。
“叶准有凝血功能障碍，他不能进行大手术。”叶言冲过来，“作为家属，我不同意，你们如果坚持手术，是违法的。”
耿仲被眼前的突发情况震住了。
明明手术同意书已经签好了，为什么又会出现一名家属。
“言言。”傅行舟上前拦住了叶言，“我不会让他有事。”
“你凭什么保证？”叶言情绪激动，“你知道这个病根本不能做手术的，对不对，哪怕清楚会让小准丧命，你还是决定手术。”
“我已经让专家做了几套方案，他们会确保小准的安全。”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治好小准的病，可到目前为止，全世界的医疗机构都没有能够治愈的办法，你告诉我，是谁能保证他的安全。”叶言看向耿仲，“是你吗？”
耿仲被问得一阵心虚。
他只敢保证提升机率，可不敢保证能让他万无一失。
“言言。”傅行舟攥住她的手腕：“手术已经开始了，只有小准能救老爷子。”
“他能救老爷子，谁来救他？”
叶言满脸失望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像是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傅行舟，你有没有心？”
“言言。”
“放开我。”
傅行舟不放手，叶言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又准又狠，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几个保镖，包括耿教授都看呆了。
特别是耿教授。
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竟然有人敢这样甩他巴掌。
这位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都要顶礼膜拜了。
傅行舟的脸被打得偏向一差，也像是坚定了他的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