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胆小如鼠、畏惧斗殴的一个人,却始终视名声如生命,到了此时,连一向对别人没有兴趣的于小懒,也不由来了兴趣。
“公子,他足足站了三个时辰,只为知道你的名字,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对他说了一句话,他便莫名其妙将我当成了知己,然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一直纠缠到现在。”
“如果公子你将名字告诉他,他会不会离开?”
于小懒和萧慕言,视刘一白如透明般自顾自聊着,但听到刚刚这句话,刘一白斩钉截铁的插了嘴:“会。”
“好吧。在下姓萧,字慕言,不送。”萧慕言说完便下了车,准备去李似白的院中看看。
哪曾想,刚刚还信誓旦旦说“会”的刘一白,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甚至还一把抱住了萧慕言的腿,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这架势顿时让萧慕言目瞪口呆,下意识的抽了抽腿,没想到却被抱的更紧。
“公子,你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儿子,对吧。”于小懒曾经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好不容易找到了亲爹的人,就是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表情。
“小懒,你信不信我把你刚刚吃的三个半火烧打出来?”
“公子,现在抱着你大腿,痛哭的又不是我,要不我把他的胳膊砍下来?”
不待萧慕言说话,闻听此言的刘一白顿时松开手,然后用他那灰不溜秋的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急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是我一时太过激动,所以才失了礼仪。”
重获自由的萧慕言,不由好奇问道:“你刚刚这出是什么意思,我的名字就这么催人泪下吗?”
“回小王爷,在下刘一白,稷下学宫中傲立群雄的英才,今日终于遇到明主,怎能让我不激动。”跪地未起的刘一白,边说着边擤了一把鼻涕狠狠甩到地上。
“傲立群雄、英才、明主,如果我没有失忆,咱俩今天刚刚认识,你这一出出的,到底是几个意思?”一头雾水的萧慕言赶紧闪到一旁,唯恐被刘一白的鼻涕殃及。
“主公,我一直怀才不遇,今日终于遇到了您,并且又得到了您的赏识,这么清楚不过的事,主公怎么会不明白呢?”
萧慕言此时的确明白了刘一白的意思,连文化有限的于小懒都禁不住脱口而出:“毛遂自荐!”
“对对对,更确切的说,是燕北求贤似渴,而我主动请缨,所以这是一件双向奔赴的绝妙之事。”
“等会,刘一白,先不说你这怀没怀才的事,我何时赏识你了,另外我燕北何时又求过你这个贤了?”萧慕言一屁股坐到马车上,此刻是彻底被这个刘一白给整笑了。
“小王爷,是您亲口说的,卖对了何止千金。以我刘一白的本事,不畏惧世间任何难题,小王爷可直接出题考我,若我是滥竽充数之辈,立刻让这位少侠割了我的舌头。”刘一白说完,豁然起身,自信满满的将头发甩到了脑后。
话音刚落,于小懒就赫然抽出了鬼刀,然后绕着刘一白转了一圈,抬头说道:“公子,出题,我倒要看看他的舌头硬不硬。”
“呃,小懒,你这是在帮他吗?”萧慕言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于小懒、楚辞,如果再加上这个刘一白,好像他身边全是奇人。
“公子,你现在困吗?”
“不困。”
“那不就得了,大半夜的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你那么博才,出个题又不麻烦。”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这是于小懒一贯的做人准则。
“多谢少侠,日后等我领了饷银,第一件事就是请你喝酒。”刘一白立刻给他的神助攻献上诚意。
“不稀罕。”于小懒说完,同时做了一个割舍的动作。
“杨云霆背后之人是谁?”萧慕言漫不经心的出了第一题。
“赵元稹。”刘一白马不停蹄的给出了答案。
“下一步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联合攻楚,主力是大燕龙骧军和梁国边关大军。”刘一白不仅给出了正确的答案,还额外点名了进攻的主力。
“你好像漏了安西王的军队,毕竟他距离西楚最近,而且常年与西楚军摩拳擦掌,理应他作为主力才对。”
“不会,安西军断然不会参战,一是安西王不愿意,二是赵元稹不放心,三是燕梁不舍得把西楚的土地分给别人。”此刻的刘一白神采奕奕,如果不看脸还真是颇有大家风范。
“你认为大燕和梁国,能不能攻下西楚?毕竟周翊空和蛮夷大军可都是硬骨头,而且还有一个缩头乌龟楚珣嵉。”
“如果你们几家藩王从中作梗的话,很难。如果你们袖手旁观,大燕和梁国同时进军,那么西楚只能分兵两路,即使蛮夷战力再强,但双拳难敌四手。至于周翊空,有杨云霆应对;而楚珣嵉,一直都不是赵元稹的对手。”
“那我们几家藩王,是从中作梗的好,还是坐山观虎斗更划算?”
“一直对外,但内部需要点火,另外咱们燕北应该早作打算。”
“火从哪里点,我燕北又该作何打算?”听到此时,萧慕言已对刘一白的才华有了基本的判断,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晋州,三家烧晋。至于咱们该做的打算,我想燕北王应该早就做了,那就是联合安西,生死与共。”刘一白意气风发的给出了答案。
“刘一白,你如此能耐很容易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你才表现的如此古怪,意在刻意藏拙吗?”萧慕言认认真真看着刘一白,然后一字一句的问道。
“啊,怎么会,我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才,再说我很正常啊,小王爷为何有此一问?”刘一白一头雾水,甚至向于小懒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不比刘一白正常多少的于小懒,破天荒的随声附和:“公子,他除了丑、穷、馋之外,说话、举止之类的不是很正常吗,尤其他刚刚说的那一大堆,虽然我没听明白,但好像很有道理。”
“小懒,你认为他说话和举止很正常?”
“嗯,当然刚刚抱着公子大腿痛哭一事,可能让你感觉有些奇怪,但公子,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你不知道你在我们心中有多么的...,老白那个词怎么说?”
“伟岸,另外我姓...”刘一白立马做了补充,但纠正却被毫不留情的打断。
“对,伟岸,全天下想抱着公子大腿哭的人没有成千,也得上万,只是公子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于小懒的鬼刀已经归鞘,此刻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的自豪之情。
“嗯嗯嗯,少侠说的对,主公无论是样貌、家世还是能耐,都是举世无双的存在,日后再加上我的辅佐,主公必然可以称王称霸。”刘一白及时的见缝插针,将拍马和自夸完美融合到一起。
“燕北世子是我哥,以后当王爷的是他。”
“哦,主公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他弄下来。”
“呃,我和我哥感情很深,就你刚刚这句话,就已经让我对你动了杀心,记住我从未有过当王爷的想法,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燕北王只能是我哥。”萧慕言无比严肃的说道。
“明白明白,主公志在天下。”刘一白闻言,越发的豪迈。
“呃,楚辞,你怎么看?”彻底被两个奇葩打败的萧慕言,无奈的叫出了他认为还比较正常的楚辞。
“呃,关于世人想抱你大腿一事,确实不是危言耸听,至于他们能不能向这位兄台泪流满面,那就不好说了。”神出鬼没的楚辞,飘然现身车旁,毫不迟疑地回答了他认为萧慕言想知道的问题。
“滚。”骂人的,是彻底无语的萧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