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玄甲营和安西军依然在全神贯注的巡视着着,在他们前方是天黑之后忽然出现的几十名绣花厅吏员,这架势很明显,一只苍蝇也甭想飞过去。
此举任谁看都是在防止虎啸军趁黑偷营,毕竟两条腿的人,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马。
而被一万骑兵和数十位吏员层层保护的城守军,仿佛又心安理得地睡着了,真的很难想象,三万人居然都是如此贪睡。
第三天,更过分了,直到中午,各位兵老爷们才睡眼惺忪地走出营帐,然后依然是不紧不慢的生火做饭,而更更过分的是,他们吃完又立刻返回营帐睡觉去了,响彻天际的鼾声甚至都随风飘到了北元军的耳中。
而更诡异的是,负责护卫的玄甲营和安西军也撤回去了,就那样明晃晃的将大营暴露在一马平川的旷野中,仿佛是料定虎啸军不会进犯似的,又好像是巴不得虎啸军赶紧来犯。
士可忍孰不可忍,北元大军被晋州军如此猖狂的行为,彻底惹恼了,这也太不把北元铁骑放在眼里了,这群久经沙场的老兵,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就算是临门关大军也不会如此目中无人,更何况对面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士兵们都忍不住了,而将领们更是齐齐跑到中军大帐请缨出兵,面对众人义愤填膺的请求声、斥责声、怒吼声,谢临安依然不为所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刻谢临安也有些糊涂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晋州军如此有恃无恐的底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毕竟昨日收到大将军的传信之后,谢临安又立刻安排了斥候到处查探,结果和以前一样,并未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伏兵。
第一天距离五十里,偷袭几乎没有成效,所以他们并不担心北元会进攻;第二天距离四十里,
己方不出兵,是因为这几万人就在嘴边,随时都可以吞掉;另外是贪图那几百箱白花花的银子,对于并不富裕的北元而言,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因为没有查探出银车的具体位置,所以最好的方式,便是守株待兔,让他们主动送来,所以谢临安一直在等。
“报统帅,晋州军动了。”此言一出,所有人立马安静下来。
“速速说来。”谢临安立刻全神贯注。
“玄甲营骑兵出营了,正在缓慢向咱们这边前进。”
“报统帅,发现一支一千人左右的骑兵营,拉了几十辆装满木箱的马车,正从西边向草原绕行。”第一个传令兵刚刚说完,第二个传令兵便带来了新的情报。
“这支骑兵到哪里了?距离草原还有多远,另外查看车辙印了吗,车中的箱子是空的还是满的?”谢临安迫不及待的来了个两连问。
“禀统帅,这支骑兵目前在咱们营西北方十余里的位置,约莫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进入草原,另外车辙印我们仔细看了,很深,显然车中木箱都装满了重物。”
“好。”谢临安难掩兴奋的大喊一声:“众将听令。”
闻听此言,所有将领顿时亢奋的站直了身子,整齐的拱手抱拳,齐齐的高呼道:“请统帅下令。”
“命耶律七星将军,率领五万铁骑直插晋州军大营,务必速战速决,前军所有将领均依七将军指令行事,记住半个时辰之后出发。”谢临安显然是想等银车到手后,再踏实进军。
“诺。”以耶律七星为首的一干将领欣然领命。
“命耶律一恒将军,率领两万轻骑迅速插入草原腹地,接应耶律五冲将军的同时,严防牧民生变,后军所有将领均依骠骑将军之命行事,即刻出发。”
“诺。”除了耶律一恒之外,其他将领倒是心情不错。
“其余将领与我一起,坐镇中军。”
“诺。”
命令下完了,诸位将领也都离开了,谢临安此时才来到徐应坤面前,拱手抱拳:“先生,您...”
“你是统帅,无需多言。”徐应坤淡然说道。
“是。”
二人说话间,白发老者缓缓走了进来:“找到萧慕言的位置,告诉我。”
“好。”
与此同时,萧慕言和赵廉,带着一千玄甲营正向草原疾速而来,在队伍中间是由绣花厅吏员亲自驾驶的几十辆装满了木箱的马车,两匹骏马拉一辆车,速度上倒是不落下风。
前面就是草原,根据布曼的汇报,再向北直行四十里便是牧民的栖息地,只要银子送到他们手中,萧慕言便会立刻拥有一支几万人的骑兵队伍。
忽然间,从四面八方响起了金戈铁马的声音,以耶律五冲为首的五千轻骑成包围之势,迅速杀了过来。
“小王爷不好,有埋伏。”陈三大吼一声,这一声吼仿佛是喊给北元轻骑听的。
“大家不要慌张,世兄,马车就拜托给你了,可千万不能让这些金银落到北元手里。兄弟们,与我一起并肩阻敌,誓死也要为燕中侯打开一条缺口。”一马当先的赵廉,扯着嗓子大喊着,好像他真的是中了埋伏一样,更好像是怕对方不知道车中拉的是金银。。
“有劳赵世弟和安西军各位将士了,绣花厅的兄弟们,一旦世子帮咱们打开缺口,立刻突围。”萧慕言的语气俨然是中了埋伏的慌乱。
“杀。”面对数倍于自己得敌人,安西边关军丝毫没有畏惧。
“兄弟们,杀光这群燕狗,尤其是那些马车,一辆都不能放过。”耶律五冲高声喊道,显然他不知道萧慕言在队伍之中。
天生金刚臂的赵廉,手握一杆亮银枪,如入无人之境,手起枪落,眨眼间便将十几名北元兵刺于马下:“世兄这边有缺口,你们快点走。”
“好。”萧慕言和几十位驾车的绣花厅吏员,一边斩杀着来敌,一边顺着赵廉打开的缺口,朝着西北方向火速撤离。
“兄弟们莫要放跑了马车,快去追。”耶律五冲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他很不理解,自己人数这么多,为何一个照面便被打开了缺口。
“野驴休走,吃爷爷一枪。”赵廉拍马前来,一枪刺向耶律五冲的后心。
面对如此霸道的一枪,耶律五冲立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双手握住大刀全力一挑,然后与赵廉厮杀起来。
以赵廉的武功,杀个二品巅峰境的耶律五冲实属不难,但他却是一点也不着急的纠缠着,明显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一边游刃有余地抵挡着耶律五冲的进攻,一边不紧不慢的斩杀着周围的虎啸军,当耶律五冲打算前冲的时候,赵世子后紧随其后跟了上来,典型缠死五将军的节奏。
对于逃跑的萧慕言他们,赵廉完全没有一丝担心,即使没往西北方向看,他也很清楚,追过去的北元轻骑都是白白去送命的。。
就在此时耶律一恒率领的两万轻骑也已杀到,面对汹涌而来的大军,赵廉不由挑眉一笑,但声音却是无比慌乱的语气:“兄弟们,敌人增援到了,大家赶紧撤。”
话刚说完,不再藏拙的赵廉将长枪插在了地上,同时抬起左臂,只听“当”的一声,耶律五冲的大刀应声折断,此举顿时让耶律五冲瞪大了眼睛,不待他眼睛闭上,赵廉的右拳已轰然砸到了他的胸前。
“马不错,爷爷要了。”赵廉不屑一顾的将奄奄一息的耶律五冲,从马上推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