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分家,读书上学。
件件都是大事,不可能当场定板。
陆母散了众人,说要考虑考虑再说。
夜里,山阳村里黑灯瞎火,一片宁静。
陆家也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可在这片漆黑中,除了孩子们呼呼的睡着,陆家的大人们都瞪着眼睛,琢磨着白天里二狗子带来的各种劲爆消息呢。
堂屋西边的那间瓦房里,住着陆大姐和大姐夫。
床上的三个孩子已经睡着了,陆大姐瞪着眼瞧着黑漆漆的床帐子顶,小声的说道:
“成啊,分家这事儿你怎么看?”
她的大夫郎是媒公,能挣钱也很有远见,陆大姐有什么大事情都会和大夫郎商量。
大姐夫隐隐的当着家呢。
大姐夫张成此刻也没有睡意,侧着身子朝着自家妻主小声说道:“分不分的咱这一房啥损失也没有。”
他们本来就是长房长女,按着当地的习俗,就算姊妹们分了家,爹娘也得跟着老大一家生活。
长房长女对老宅有绝对继承权。
虽然有的家里会因为老大继承了房子,分家的时候,田地和东西就多分给后面的姊妹们一些。
但二狗子直接啥也不要,田地和东西一下子就省了出来。
要是分的话,他们就能比正常分,多分到不少东西。
“分不分的,就看六丫七丫和陆琳的了,咱这一房可不挑这个茬。”大姐夫直接就表明了态度。
闹着要分家的,是二狗子,他们当老大的,没想着要分家。
尤其是还有个大事儿没解决呢,大姐夫提醒道:
“年前爹娘不是打算年后翻盖新房子吗?如果一分家,这房子没准儿就盖不了了。
要是真闹着分家,这才是咱这一房最大的损失。”
一闹分家,肯定就不能盖房子了。
继承泥巴屋子还是继承砖瓦房,这差别可忒大了。
“亏了你提醒,之前我都忘了这个茬了。”陆大姐心有余悸的说道。
她光想着分家的好了,人少了负担能轻些。
她能种地也能打零工,自己的夫郎又是当媒公的,两口子都有收入。
另外两个夫郎也挺能干,那个很会养鸡的姐夫,就是陆大姐的三夫郎。
如果二狗子真的带着家里养了鸡,那肯定是她这一房来养,也就相当于这一房有了固定的买卖。
将来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又是自己过日子,多好。
但陆大姐忘了盖新房这件事儿了。
这可是大头。
这房子她是能直接继承的。
到时候陆大姐这一房,光房产这一项,就相当于少奋斗几十年。
算算现在就分了还真不太划算。
人最向的,还是自己。
大姐夫一提醒,陆大姐就想过来了。
“只是不分的话,可就要你多受累了。”陆大姐伸手摸了摸大夫郎。
长房长夫,家里除了陆爹爹之外,地位第二高的男性。
这要是在豪门权贵家,地位高身份尊贵,是人人都想争当的好位子。
但在老百姓家,就是和陆爹爹一样,得多操心,多下力,拉扯着一大家子过日子的人。
有个好听的四字词语专门形容这种地位,叫【长婿如父】。
原本大姐夫靠着当媒公,一个月至少有几百文的收入呢,但这钱他留不下,全上交养了一家子人了。
他心里也是有点埋怨的。
起码手里没钱,干啥也不方便,想给孩子和自己的爹娘点礼物,都没钱买。
但整个社会都这样,他又能说什么。
但今天二狗子的大胆发言,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二狗子说家里这样是不对的,这样大家会没积极性,干起买卖来更不好弄。
二狗子把他想说却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大姐夫支持二狗子!
“我看二狗子是个有本事的。她在城里闯荡了这些年,有些事儿她看的准。咱们就听她的。”大姐夫想了想后,认真说道。
其实自打陆瑶穿越来后,因为多次相亲,和大姐夫接触的更多些。
所以大姐夫对陆瑶了解的更多些,感觉如今的二狗子十分靠谱,值得信赖。
他愿意信二狗子。
“行,我听你的。”大姐夫说道。
分家的事儿,大房是不打算分的。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家里啥时候盖新房,那养鸡的生意怎么做,孩子们怎么去上学。
陆大姐的二夫郎和三夫郎,虽然没有参与决策的话语权,但白天陆瑶拉着他们一起听事儿,此刻俩人也在床上睡不着。
相比于分家的事情,俩人更关注的是读书的事情。
白天二狗子没说清楚,那个供孩子们去读书,是只供大夫郎的孩子啊,还是他们的孩子也能去啊?
如果有机会,谁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读书呢。
陆瑶的这个供读书计划,一下子就紧紧的抓住了这两个姐夫的心。
甚至陆琳的二夫郎三夫郎,因为有着差不多的地位,也会有这样的担心。
三夫郎比二夫郎的心事更多,因为他会养鸡。
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一万只鸡,都是养鸡的各种辛苦和需要人手。
但最重要的,是养鸡后挣的钱咋分。
要是还和以前一样,全都上交的话,三夫郎真的有些泄气啊。
“二狗子说的确实对。家里有些东西得变变了,不然做起买卖来后,真的没积极性。”三夫郎也赞同陆瑶的话。
他也想手头有点零花啊!
黑夜中,眼睛瞪得最亮的,大概就是某泥巴屋子里的陆琳了。
要说今天陆瑶的话对谁的冲击最大,那肯定是陆琳。
这位想默默在陆家苟着,苟到孩子们都长大的人,这位好容易盼到即将有新房子住,儿女的婚事能更好办一些的人,在听到陆瑶要分家的话时,无异于晴天霹雳。
“二狗子啊二狗子,你怎么总能给我带来惊吓呢!”
陆琳不但瞪着眼睛,还咬着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