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掌柜,怎么,你难道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敢走出这个院门不成?”
院门外,传来了常二郎那显得不耐烦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就好像是一下子涌了进来数十人。
听到了那么密集的脚步,心头越来越凉的吴大掌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制止了手底下的这些亡命之徒的暴动心思。
“尔等莫要冲动,那常县尊之所以不第一时间让人冲进来。”
“定然是因为知晓我等皆是良善之辈,所以,都把武器放下,随某走到院子外面去。”
“大掌柜……”
“都愣着干嘛,还不照我的吩咐去做,难道你们就这么想死吗?”
吴大掌柜不禁有些发急地瞪起了眼珠子喝道。
他的内心其实也是犯虚的,因为他真不清楚,常二郎那厮是否真的是因为来搜寻逃犯。
可如果现在反抗,那必然就是给了常二郎痛下杀手的理由,只会死路一条。
可倘若能够放下武器乖乖的走出去,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能够活命。
在吴大掌柜的厉声喝斥之下,那些头领都满脸悻色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吴十三看到了吴大掌柜递过来的眼神,此刻他只能硬起头皮,第一个走到了那院门口处。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推开房门,一边推还一边开口申明。
“县尊大人,小人现在就在开门,还请莫要误会伤人才好。”
说话之间,吴十三终于推开了大门,就看到了门外,数十名红衣安保人员之中。
至少有一半此刻正张弓搭箭,目光警惕地看着这边。
看到他推开房门的瞬间,那一张张的弓开始上扬,这一幕差点就把他吓得软倒在地。
还好他最终坚强地控制住了发软的双腿,勉强自己走到了院门外。
“双手抱头,走到那边去,剩下的人,都给本官一个个出来。”
常二郎朝着吴十三微微颔首,然后继续朝着院门内喝道。
很快,吴大掌柜也硬起头皮领着麾下的那些头领从院内走了出来。
都老老实实地照着吩咐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常升脑袋一脑,距离吴大掌柜一行人不远的那些红衣安保,顿时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这一下子,吴大掌柜直接心中叫糟。
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叫出声来。
“常县尊,我等皆乃良民,你为何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吴永宁,宁波有名的大海商,家资极丰,在宁波城内,以及在宁波码头都有着大量的产业。”
“而且吴家的崛起,也才不过十来年的功夫,之前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海商而已。”
“至少你为什么能够这么短短十来年之间,就能够发家致富。”
“不少你的竞争对手,要么就是海船被劫,要么就是遭遇海盗袭杀。”
“另外,你还曾经多次前往广州一带贸易,可是你在那边售卖的商品,都很物美价廉……”
常升站在了吴大掌柜的跟前,双手背负于身后,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发家史娓娓道来。
吴永宁的脸色越发地显得难看,可他犹自争辩道。
“县尊如此诛心之言,是何道理,小人喜欢用低价去抢夺客户资源,排挤对手,难道这也算有错不成?”
“至于那些海商,或是被洗劫,或者是被杀,那只能说明他们运气不好罢了。”
“何况现召集,不论是宁波,还是泉州,身家胜我数倍之人不在少数。”
一番争辩之后,吴永宁嗓音又放软道。
“倘若县尊大人有何需求,您只要一句话,但凡是小人有的,小人都愿意奉上。”
“只希望县尊大人,莫要为难我这么一位异地的客商,坏了这上海县的商贸才是……”
常二郎笑眯眯地看着这位强自镇定,犹在寻觅求生机会的吴永宁。
真不愧是敢于深入上海县,想要跟倭寇里应外合的人物,没点胆识,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你倘若真的只是一位正经商贾,那么为何你手下的人,来了那么多。”
“而且不少人藏械而入上海,而且还是分批而入,来到了这里。”
“既没有在此采办货物及时运转贸易,反倒在上海县长时间逗留,这又是何道理。”
“还有你,吴十三,你的下线,以及你下线的诸多下线,他们也都来了,你要不要都见一见?”
说话间,邓老四等五六位“下线”鱼贯而入,来到了常升跟前,朝着这位县尊大人一礼,就乖巧地站到了一旁。
瞬间,吴十三浑身哆嗦得犹如在筛糠一般,前襟都已然渗出了一股腥臊味道。
。。。
“勾结倭寇,意图里应外合,图谋我上海县百姓的资财,还意图想要抢夺我上海海警船队的快速帆船……”
常升打量着那面如死灰的吴永宁,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的胆子可真大啊,吴大掌柜……”
“对了,你的妻儿如今他们正在赶来这上海县的路上,你还想不想见一见他们?”
常升这话,瞬间就让吴永宁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跳了起来。
“常县尊,祸不及家人!你不能这样。”
“想祸不及家人?那就得看看你怎么表现了。”
“倘若你能够让我满意,我可以保你家人,至少不会受苦。”
“你仔细考虑好,我时间不多,毕竟现召集你们已经要与那倭寇渡边二条准备动手了。”
“我自然是要先清理掉这上海县内的垃圾……”
看到常二郎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已然放弃了挣扎的吴永宁奋力大叫道。
“常县尊,常青天,我愿意,做牛做马小人都愿意,只要你能放过小人的家人。”
看到吴永宁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大声嘶吼不已。
常二郎这才微微颔首,示意其他人将他松开。
然后脑袋一歪,跟那吴县尉一番低语之后。
吴县尉心领神会地大步上前,示意两名手下,押着那吴永宁就朝外快步而去。
直到他们远去之后,剩下的那帮子人,也都哭着喊着想要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