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井小镇·其二!
白日与欢呼下,壮丽而残酷的亡命竞技场,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中。
身着黑色盔甲,以颅盔覆面的黑暗骑士,如同一尊不可侵犯的雕像,矗立在骸骨遍地的生命废墟中心。
她的重剑在手中闪烁寒光,预示着即将坠落人世的风暴。
她的身影,仿佛天启四骑士降下的终审灾魔。
她的攻势,疾如闪电,鸣若狂雷。
在喧嚣聒噪的战场上,名为阿斯拉的女囚是黑暗武士的杀戮目标。
灵动如猫的她巧妙利用地形,一跃而起。
黑暗武士的剑刃,擦过阿斯拉的长发。
那把剑若再向上半分,便要挖出阿斯拉的眼球。
阿斯拉一个翻身,便轻松跃上围墙边缘的凹陷处。
她手中的弯刀刺入木石围墙的薄弱部位,让她得以停留半空。
一直吊在半空中,也不是办法。
身负黑暗的铁甲武士,对围墙挥出重剑。
黑暗武士不介意多做份伐木工作,只要阿斯拉不介意待在半空,等自己把她砍到掉下来摔成肉泥。
观众们跟随黑暗武士的劈砍节奏,发出阵阵欢呼。
黑暗武士微微侧身,重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剑刃与阿斯拉皮甲上的铜扣相撞,发出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两人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交锋都要撕裂这狂热的天空。
阿斯拉并未因此而退缩。
退缩便意味着死亡,退却的结局便是坟墓。
她凭借身处半空的高度优势,一个横劈,击中黑暗武士的颅盔。
生锈的弯刀,也不失其份量。
黑暗武士单膝跪下,将剑刃插入地面,保持平衡。
黑暗武士心中一惊,但她的反应却异常迅速。战场不是心理诊疗室,阿斯拉的成功突袭,她会证明那只是侥幸。
用阿斯拉的命去证明。
然而,黑暗武士的颅盔,却因这一击破碎。
黑钢打造的覆面与尖角,自中部碎裂,化作碎铁与灰尘。
黑钢铠甲的主人,重剑的挥舞者,露出她冷峻而美丽的脸庞。
阿斯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雷琳!”阿斯拉说出黑暗武士钢铁下的名字。
“呀—!”回应阿斯拉的只有一声战吼,只有重剑将弯刀击碎的脆响,只有手中沦为废铁的弯刀。
结果很明显了。
雷琳是六面骰所收到过最好的武士。
在这场杀死阿斯拉的比赛开始前,雷琳孤身一人杀死了八名西拉格亡命帮打手,一头纳诺克战熊,以及六面骰花大价钱,从艾伦戴尔边境收购的豺狼人战士。
但这钱花的值得。
这么说吧,通过雷琳赚取的门票钱与赌资抽成,都够六面骰买两艘渡轮,去成吨批发豺狼人崽子了。
得让雷琳尽快完成比赛才行。
六面骰将雪茄抽出双唇,放入烟灰缸中按灭。
“她的药效快要过了,你去准备一下。”
六面骰对手持骨杖的药剂师说道。
药剂师起身离开,并未多言。
对火候与时间的把握,是熬制无心苦水的关键。雷琳能多杀一人,他就能从六面骰手中多剥一份金子。
两具欠债者的尸体,在老药剂师迈过门框时被四名苦力拖入地窖。不是第一次了,格斗赛总要死人的。
沉井小镇,它的名字,不正是来自六面骰“绝妙”的尸体处理方式么?
……
……
四名被骑士逮捕的搬运工人,地下河道中充水浮肿的横尸,捂住口鼻的警探与执法者们。一名巡警以火枪枪杆拄地,保持平衡后干呕不断。
牧野对四名搬运工,骂出八句脏话。
在隐匿于群山之间的,便是那被诅咒的土地。
人们称之为“沉井小镇”。
小镇名字的起源,与它臭名昭着的帮派首领—六面骰,以及他手中残酷嗜血的利益关系网络紧密相连。
六面骰,他很早便以狡猾与残忍着称。
他的灰色产业遍布小镇的每个角落—敲诈勒索—无恶不作。他就是灰暗蛛网中央那冷静的蜘蛛,通过感受丝网震动监视一切。
镇上的一切,都是误入蛛网的苍蝇,被吃掉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开采到名为赌场的金矿前,帮派仅存十人的六面骰以小镇偏僻的地势、逆来顺受的民风从事勒索勾当。
交上赎金,便拿钱放人。
对于那些无法支付赎金的人,他的惩罚方式十分独特—被绑架者会饮下迷药,然后沉入镇中水井的底部,那座石砌的圆环,便是他们通向地狱的大门。
沉井小镇,由此得名。
久而久之,馊臭的井水很难不会引起怀疑。
六面骰没有治理井水污染的闲钱。
然而,六面骰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还不想因一桶臭水,引来官方与骑士驾马前来调查,他还不想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帝国,就此覆灭。
尽管那帝国的版图,只存在于他的幻想。
于是,他四处雇佣浪人武士、佣兵流氓,将他们聚集在小镇的中心。
他收购一座曾属于半兽人的格斗场废墟。
每一场格斗,都是生与死的较量。而观众则在战前下注,以金钱和生命为赌注,寻求那丝筛沙淘金般的惊悚快感。
六面骰知道,看着别人死在眼前是什么感受。
用他的话来说,将人灌晕后沉入井底,其过程就像在喝一杯先苦后甜的鸡尾酒。最终流连忘返,回忆无穷。
比触摸一丝不挂的女郎,还要令他印象深刻。
杀戮是会成瘾的,这是人类骨子里的兽性。就像黄鼠狼,有时它们对鸡的杀戮,乐趣本性要远高于觅食需求。
高等动物也是动物,高等动物的兽性,也是高等兽性。
在收购并翻修大竞技场的过程中,六面骰的手下偶然发现了一条地下暗河。
这条暗河成为他们自沉井过后,处理尸体的又一风水宝地。
尸体被悄无声息投入暗河,随水流波涛漂向远方,死亡的踪迹会在这片土地上失去踪迹,正如被水浪冲刷的沙滩脚印。
沉井小镇是一幅绘卷,一幅生死交叠的黑暗绘卷,名为地狱的裂隙由此张合。这里不需要神话与恐吓,这里就是恐怖本身。
四面环山,有能力的人早已离开。
没有能力的人,要么沦为赌徒,投奔六面骰成为打手,要么将抱怨锁在肚子里,认命后接着埋头苦干。
“呱—!”这是苦力之一完成故事的讲述后,被牧野赏去一脚时发出的怪叫。
“你们这些…丧失人性的畜牲…!”牧野收起拳头,通过理智约束狂躁的灵魂。不能再打下去了,刑讯逼供,只会对他们有所不利。
他要给他们四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带他走到他们来时的地方,让他找到他们口中的六面骰老大,他会帮他们争取宽大处理。把这看成是笔交易就好。
骑士与火枪手们紧随其后。
名为尤伦卡的骑士,在经过尸体堆积的洞穴边缘时,还是选择稍作停留。
身处队尾的她,为尸骸与冤魂空吟两段安魂乐章。
只有短短四句,却让她感到安心不少。
只有短短四句,可只有这样,她才能试着忘记尸骸中娇嫩的手臂。
只有还不会走路的婴儿,身体比例会与那只手臂重合。
她得继续赶路了,她的老师,她的领队牧野在叫自己的名字。
……
……
“见鬼了,看她打的不成样子。”
“铅笔,我会输光我所有的钱!”
队长五分钟前,对赛场上新来的斗士评价还算良好。她有阿斯拉的身形,阿斯拉的打法,以退为进,彼短我长,很有战略思维。
可现在呢?她在砍下雷琳的头盔后,就没再主动进攻过,像只入秋后泄了气的老蚂蚱—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不用担心,队长,裁判就要敲钟了…那时只要她还活着,就会被强制宣判为平局…你就能拿回本金,在下一轮把它们全都投给雷琳。”
铅笔指了指距离观众席不远的铜钟,与铜钟左侧靠着承重柱磨牙打盹的兽人奴兵—这位裁判先生,真是比史德瑞克还要负责啊!
等不到更多时间了,队长需要想办法让阿斯拉活下来—虽然他也不清楚,究竟是重名还是同一人—他也没见过阿斯拉面纱下的真容。
银发还是黑发,脸上的三道划痕,落雪冰原般的肌肤。唔,如果队长也是个人类,没准他也会爱上她。
“钉锤,给我信号枪和铁榔头!”队长话音刚落,钉锤的口中便吐出信号枪,绳索,火药与一把铁锤。
将铁锤装入枪管,瞄准铜钟,准星重合,开火!
铜钟发出午餐铃的声音,兽人奴兵被惊到从座位上跳起:冷静,冷静啊。只是他自己敲响了结场钟,该吃午饭了,下一场等到下午吧。
整理好头型与灰绿色的尖耳后,兽人扶住铜钟边缘,宣布上半场比赛以平手终结。
兽人奴兵们拿出午餐盒,分发三明治与罐装酒水。呸,比食人魔提雷克斯兄弟的体味还要臭,这阵算是种酒吗?
兽人们宁可去喝战马的涎水和小便!
“该死,这帮吃干饭的!”不能结束,怎么能现在就结束呢?雷琳还没能杀死阿斯拉—这要六面骰怎么和邪魁交差?
比赛必须继续进行,六面骰不管兽人们的借口是什么。
哪怕要赠送免费小吃饮料和筹码代币,观众也必须留下,比赛也必须继续进行。
“把事情处理好,你们这团废物。”六面骰为身旁的管家留下最低工作标准:杀死阿斯拉,越快越好。
六面骰自己,他先要去趟卫生间,用午餐填饱肚子再说。
战场上的嘶吼,划破云霄传入赌徒们的耳朵。
雷琳,那头失控的野猫,绝对是她。
药物快要失效的时候,她就会这样叫唤。
又有人跑上六面骰的观景平台。怎么回事?今天的访客,是不是太多了些?今天的异常情况,也太密集了些。
地窖,警员,骑士和火枪手?六面骰不希望听到他们的消息。
“马上为赛场布置加时赛,我要亲自会会…那帮条子…”
六面骰很快理清思绪:失去这座竞技场,这帮势力与手下,恐怕都是必要的牺牲。只要雷琳亦或其他人将阿斯拉斩首,只要他还能把阿斯拉的人头献给邪魁,邪魁的赏金便足够他东山再起。
当然,最好的结局,自然是让前来调查、不知天高地厚的警探与骑士,化为地窖中尸体收藏馆的新客。
六面骰自然更期望后者成为现实。
……
……
雷琳仿佛化作一头发狂的野牛。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她的重剑才是剑士的主人。重剑将围墙的一角击碎,重剑不顾血迹与慌乱,向斗兽场中的目标进发。
被重剑余波削掉肩部皮肉的赌徒,与他的友伴们奔走出逃。
他们不会冒着被疯子砍死的风险,留下来直到第二轮投注开始。
有命赚钱没命花,不是命大就是傻瓜。
雷琳的脸,是死尸般的苍白。正如她化为灰烬的心灵。
冷风吹过她的银发,却无法让她恢复冷静,无法让她想起丝毫的人性。
“那家伙杀红眼了,队长。”铅笔为自己戴上钢盔,根据他的计算—也用不着计算了—他们必须离开,赶在雷琳剁碎第二条可怜虫之前。
“太好了,我的梦想之一,就是当斗牛士。”队长翻越围栏,来到阿斯拉身边,紧握双拳面对杀意未散的雷琳。
咳咳,这里是哥布林队长在讲话。
他想问一些问题。
首先,雷琳为什么会发狂,还有,被打碎弯刀的…阿斯拉小姐?她不会真的是队长猜想里那位吧?
“是我,队长…快闪开!”阿斯拉推开突入赛场的哥布林,观众们也在疑惑与惊讶之余将这默认为加时赛的一部分。
“哦,好的,你的斗篷、匕首和弓箭去哪儿了?”队长理清思绪,抖落肩甲夹层中的木屑与沙砾。
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更实在。
“把我请到这里的人,把它们弄丢了。”阿斯拉不想多做解释,手无寸铁面对神志不清的黑暗骑士,这才是当前的难关。
雷琳,阿斯拉上次见到她时,她虽然麻木,但她不会为了谋生堕落至此,向赌徒与打手出卖尊严苟活。
雷琳是荣誉的,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埋葬阿瑞斯的弓箭后,雷琳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死亡不是解脱,可堕落亦非最佳选择。
谜底的揭晓,不得不延期执行。
在六面骰口中的加时赛,被赶往战场的新一批格斗者强行终止时。
他们也不愿为此送命,两管麻醉针剂是他们的首选。将哥布林赶回观众席,瞄准阿斯拉与雷琳的手臂,各赏一箭。
“你看,这种药对疯子也很管用。”
当雷琳倒在他们身前时,阿斯拉听到打手们的议论。
很会投机取巧,先生们。可他们在打到阿斯拉的肩甲后,不做检查就将装作昏迷的她拖回地窖,这可是个大错误。
“队长,血曜石探测器有反应了!”在队长回到座位过后,铅笔摘掉钢盔,向他汇报煞星近期可能的行踪。
可阿斯拉也需要他们。
同宿敌决一死战,还是去救不慎落入这张深渊暗网的朋友?队长将他的队员们聚成一圈,出于公平客观,他不会参与他们三人的举手表决。
“这还需要表决吗?队长,我们当然要先去救朋友!”麦片高举双手:他要投两票给营救阿斯拉。
“很好,小麦片,你就要出师了。”麦片的回答,队长很满意。
当然,只是说就要出师,队长可没说过麦片很快就能出师。在麦片战胜游泳前,这事儿还得多做考量。
哥布林四人组,营救行动开始。
……
……
越是往深处走,牧野就愈发怀疑苦工本人也没能绕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光,没有河道,没有判定方向所需的媒介。
“相信我,先生。我也想活命,先生。”苦力被牧野拷住双手,并对眼前的闷湿与黑暗做出解释:是六面骰老大让他们这样修地下通道的,地上到地下间的过道必须要幽暗隐蔽,才能吓退调查真相的人、不慎误入的人。
“吓退?那还真是管用。”实际上,牧野在见过洞穴深处的尸山血海后,他的恐惧上限便再度提高。
黑暗于他而言,反倒是种镇定药剂。
尤伦卡凑到牧野身边,火枪中子弹满膛,随时准备为可能出现的敌人扣动扳机。
话说回来,尤伦卡也必须承认那四只哥布林本事不小,居然能挖到这种地方,还在避开运尸通道的前提下回到地面。
“我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例如摘去偏见与傲慢。”牧野拿出腰间的六发左轮,出于对自身及搜查队的安全考虑,枪口被他抵上苦工的脑袋。
尤伦卡的枪口,对隧道尽头的黑影倾吐火光,连发三弹。
将苦工交到骑士手中后,牧野接过新一根火把,上前查看。
歹徒的胸口、下颌骨与右肩被铅弹贯穿。身为尤伦卡的老师,看到她的射击技巧已远超他这位巨人,他也由衷感到欣慰。
“我可以踩你的肩膀了啊,头儿。”尤伦卡还不忘做出调侃。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有人发现其中的笑点了吗?
牧野捡起歹徒手中的两只六面方骰:赌徒的标记。看来,被尤伦卡三枪击毙的家伙也是参与者之一。
“不…不…先生们…”苦工跪倒在地,不再隐瞒,也不再逃避。声音中的恐惧,仿佛要剔掉喉中的声带。
尤伦卡刚击毙的人,他不是普通的打手。
他就是黑帮打手与歹徒们的头儿,他就是六面骰。现在他死了,上面的人会变成一团乱麻的。
“若这就是他们首领的实力,”牧野对苦工的话做出反驳,“那他们也不过是帮乌合之众…带路吧…走在我们中间,你的安全会得到保障。”
六面骰的尸体,由两名骑士装入裹尸布袋。
没有惊天动地的生死决斗,只有一击毙命的结局。没有繁琐的过程,没有过多戏剧性的命运反转。
六面骰沉井小镇中的迷梦,它们随其编织者一道,沉入名为死亡的河谷。
两种结局,他为自己思考过的两种结局,连舍弃一切后的逃亡也没能实现。
“牧野长官,前面是岔路口。”
—“分头行动。探到出口的小队,向另一组发信号。”
……
……
松散的火光透过狭窄的囚室窗口,洒上失去武器的囚徒身边。
她的铠甲已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朴素的囚衣。伤痕与酸痛,遍布全身。
她双手被缚,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脸上写满对痛苦的阐述。
与她一同被关押的,是失去颅盔的雷琳。
她的眼中如今黯淡无光,仿佛被层积千年的冰霜覆盖。
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亲切与惊讶。
亲切感,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她们只有一面之缘,算不上生分,但也没多少情面可讲。
只是一种感觉,雷琳认为,面前女人的脸部轮廓,同一位她没能窥到真容的游侠存在些许吻合。
于是,雷琳打算赌上一把。
“阿斯拉?”雷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阿斯拉微微点头,示意她不要声张。
二人压低嗓中的声音,以减少牢门守卫的注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雷琳的声音压得很低,她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
“你呢?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阿斯拉将头部侧斜后,对雷琳发问。
为了忘记过去。
为了忘记过去,这是雷琳的答案。
为了忘记过去,她找到名为鲁伯的药剂师,她用自己所剩无几的酬劳,求得名为无心苦水的药剂。
那种药剂有近八百年的历史了,它的配方,来自身居北方大陆的暮光精灵。饮下无心苦水,斩断情丝,失去疼痛,成为只知冲锋陷阵的死士。
为什么?阿斯拉是在问为什么雷琳会选择饮下它么?
因为她早就说过,爱不只是种感觉,更是一颗种子。当爱在失去希望的人心中生根发芽,又被命运裁去…
雷琳没有阿瑞斯那样坚强,她无法孤身一人带着痛苦活下去。
雷琳也没有阿瑞斯那样脆弱,她无法将自己杀死。
因此,在她与阿斯拉的初次会面中,她便请求阿斯拉杀死自己。
没想到,阿斯拉会对自己留有仁慈。
没想到,雷琳还是要凭借自己解决问题。
没想到熬制无心苦水的药剂师鲁伯,幕后的资助者会是沉井小镇。
好了,故事时间结束。阿斯拉是怎样来的,雷琳她并不关心。
不过,她们可不能就跪在这里说话。
雷琳可差点害死了阿斯拉,这样看来,她似乎又该还阿斯拉一个人情了。
一次逃出生天的单程车票,用这个作为补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