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凝本就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现在请你出去!”
“我还不能走,”那人说完后,便步步逼近苏落凝,“我要确保你不会再自杀。”
苏落凝问道:“怎么确保?”
那人好心说道:“折断你的手,打断你的腿。”
闻言,苏落凝吓得软倒下去。
“既然怕,为什么自杀?”那人冷冷一笑,眉眼中尽是鄙夷不屑。
“因为要去救一个人。”
苏落凝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这一瞬间,她清晰的看到那人冰块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从地上站起来,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去。”
“什么人?”那人的语气中带了好奇。
“将死之人。”
那人嗤笑道:“一个将死之人也值得你用性命去见?”
“也许值得。”
苏落凝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她只能这么回答。
面对模棱两可的答案,那人微微皱眉,“你应该见不到他。”
“为什么?”
“你比他先一步死去。”说着,那人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的刀刃很亮,当然也很快,削铁如泥!
雪莹看到,立刻害怕道:“不能杀!”
那人缓慢的瞅向雪莹,那种经常杀人的压迫感,就像大雪封山,压的雪莹喘不过气来,她僵在原地,嘴还保持着发出最后一个声音的口型。
见她被自己震慑住,第五冬又把目光转向苏落凝,“考虑好怎么死了吗?”
面对真正的死亡时,苏落凝突然不想死了。
“没有。”
“很好。”第五冬收起匕首,“不死就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他就消失在了眼前。
苏落凝惊愕失色,“你们看到他了吗?”
秋波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门口处。
风将打开的门吹的乱晃。
苏落凝这才明白,他早已如诡魅般离开这里。
【不知道世子能不能打过他……世子!】
想到世子,苏落凝急急往外跑去。
见小姐突然跑了,雪莹和小狗急忙后脚追上,“小姐,你去哪里?小姐,小姐……”
丫鬟的喊叫声,惊动了一整个院子的人。
苏落凝没有去竹林,而是顺着楼前的路一直往前跑,墙和楼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她很快就跑到了园拱门附近。
骤然间,在她身前落下来两个身影。
一个是她曾经见过的少年人,另一个则是陌生面孔。
他的刘海往左斜,交叉的手臂下压着一把剑。
“小姐,请回。”他的声音充满了沧桑。
苏落凝停在一步外,“让我过去,我一定要出去。”
“小姐,不要让我们难做。”年长者霍春河道。
少年人附和道:“姐姐,回去吧,更深露重,你跑不远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苏落凝突然朝前撒了一瓶药粉,这是她偷顺的白无霜身上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只希望能暂时阻拦一下他们。
两人见药粉撒来,一个撩衣摆捂住口鼻,一个拿衣袖遮住面部。
但药粉还是进入了他们鼻间,眨眼功夫两人就倒了下去。
倒下去前,少年人道:“软骨散。”
软骨散?
苏落凝只当是好东西,将没撒完的收好,继续往前跑。
圆拱门后,是一条鹅卵石铺的小院子,院内摆放着石桌和石凳子。
路过石桌子时,苏落凝发现上面刻着一个象棋棋盘,而且还有一个残局留在上面。
七星聚会。
最难残局,双方各有七子,必要誓死拼杀才能定出输赢。
到了院子尽头,又是一个拱门,这个拱门不同于之前的圆形,而是造成了方形,在其两边还雕刻着云纹鱼案。
雅。
跨过拱门,苏落凝就来到了一条小路。
这小路开在幽森的灌木丛下,过的时候还要弯腰才能前行,越到里面空间越狭窄,直到塞不下一个人为止。
“死胡同。”
苏落凝深知自己上当受骗,想往后退时,却听到了脚步声。
“小姐,小姐……”
雪莹正带着人寻来,听着声音像是在这个路的外面,由于被灌木丛紧紧的包裹着,所以苏落凝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她。
意识到这个问题,她赶忙屏住呼吸,侧耳静静聆听。
不一会儿,雪莹就带着人从旁边经过,“小姐,小姐你在哪?不要再跑了……”
小狗路过灌木丛时,发觉了一点异样,她瞥到有个东西比之前凸起,于是掉了队,准备研究清楚。
等人走后,苏落凝大口喘息了一口。
她缓缓后退,衣服和草叶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外面的小狗听到,更加来了精神。
她瞅向一旁,正好看到了一根木棍,她悄悄抓在手中,就等那人出来给他当头一棒。
是的,小狗以为是白天那个登徒子,也就是南宫流云来了。
苏落凝好不容易从洞中退出来,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要落下来的木棍,差点没给她吓个半死,“啊!”
她本能的护住头部,然后半蹲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小狗听到和印象中不同的声音,及时停了手。
“小姐!”她惊喜道,“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差点被打的苏落凝,尴尬一笑,“我,我可能迷路了。”
“小姐,你还是别乱跑了,这个院子很大的,而且……”
“而且什么?”
“你刚刚在里面看到什么东西没?”
苏落凝心大的摇摇头,“没有啊。”
小狗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小姐,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不想回去,小狗,你帮帮我,我要去见一个人。”
“小姐,你想见谁?知道他在哪吗?”
“我……”苏落凝被问的一噎,她只想着去找南宫流云,却不知道他在哪。
“王……”苏落凝本想说“王府”,临到嘴边又住了口。
“王?”小狗疑惑道。
在她起疑心之前,苏落凝急中生智道:“往哪走?”
“小姐你跟紧我。”
小狗在前面领路,苏落凝默默跟着后面,你以为她很听话?
不,她其实在心里计算何时何处是出逃的绝佳时机。
一个人,一个物,都有可能成为转变节点。
你永远不知道聪明人的下一步是什么,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是个意想不到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