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上,总是安静得很。
徐风年近来太不喜欢安静了,自从他身子残缺之后,服侍的小人们大气不敢出一声。
世子府里任何动静都小,就怕一个不小心吵到世子,然后惹来杀身之祸。
这就让徐风年觉得近年来,北凉王府中到处都安静的有些可怕,二郡主的府中更是如此,二人不说话,那静的就连窗外的风声都能听见。
这不禁让徐风年觉得,王府中到处是秘密,自己就跟个站在这个这些秘密最中央的边缘人一样。
身处其中,却对身边的事,一无所知。
“二姐,你说就一个人,那现在离阳十八路将军已经出去,不出二月便能开到边境,你的人,如何还没有动作?”
徐风年实在想不通,他连徐薇熊找的是什么人他都不知道。
徐薇熊道:“我也不清楚。”
徐风年更懵:“你的人你都不清楚?那你还敢找他?”
徐薇熊道:“因为他很强,你刚刚不是问其余的刺客去了哪么?我告诉你,都被他杀了。”
“其中包括武评第十一的王明寅。”
徐风年再一怔:“他一个人杀的?那他是什么人呢?”
徐薇熊道:“不清楚,他是谁和这事没太大关系,只要他不是北凉的人即可。”
徐风年吩咐丫鬟直接把茶具上来,丫鬟听了吩咐,片刻就把茶具置到桌前。
徐风年让丫鬟退下,亲自泡茶,并让徐薇熊把整件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与他听。
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让徐风年觉得很没安全感,徐薇熊自然跟他说,而且在说之前,把那五十人的名单摆在了桌上,徐风年看罢大惊,原来徐晓要杀的不止那十八路将军,居然有五十人,都是离阳境内驻守各地,颇有些名气的将领。
徐薇熊本来早可跟徐风年说的,当徐晓没让,徐晓说过,徐风年自己会来问的吗,那时便可告诉他,果不其然,徐风年果然来问。
按照徐晓的意思,若是徐风年没问,就告诉他整件事,他要么会觉得没兴趣,要么就是觉得离谱。
但如果说是徐风年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他便会倾心听着。
徐薇熊方才把如何买凶一事,自己又是如何乔装打扮的,苏逍又是怎地忽然出现,并且强接了单子的事,都一一说了。
徐风年这才觉得,自己对于很多事,确实太不够用心,北凉上下都忙成这种样子了,自己却还天天想着自己的勾八和篮子。
徐风年这才发誓,要好好跟着徐晓学权术和谋略,不管以后自己还能不能做北凉王,总归现在一定是要好好帮帮他老子的,毕竟啊,他老子背都累驼了!
“可是二姐,你不会被骗了吧?这离阳都出兵了,名单上的人,还一个没死!”徐风年听完一席话,深觉徐薇熊这事办的不靠谱。
徐薇熊这才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茶水,起身负手望着窗外:“适才不是才与你说,有个期限在那吗?”
“只要在期限内刺客把这事情办了,就无大碍。”
徐风年问:“你就这么相信他?”
徐薇熊道:“他是我目前见过的最好的。”
徐风年又问:“可你也说了,他只有一个人。”
“这么短时间,别说五十人,就那十八人,除非那人会飞,不过就算会飞,都来不及。”
“况且那些个将军能被派出去御敌,须知也不是吃素的。”
徐薇熊转过身来看着徐风年,并没说话。
徐风年被看的有点不自在:“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徐薇熊这才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你忘记你老师教给你的东西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事情没走到最后,你怎可先自乱阵脚?”
徐风年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说了,又大大喝了一口茶:“你说话怎么和徐晓变得一模一样了。”
“我会有这些顾虑,那不也是为了北凉,为了咱这个家么?”
徐薇熊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有顾虑,固然是好事,生于忧患的道理你是懂的。”
“不过你还要知道最重要的一点,这也是我们大家最希望你领悟到的一点。”
“那就是,光有忧患意识还是不够的,还要学会思考,沉着冷静的思考。”
徐风年嘴上没说话,心中却还是有些不愉,暗忖:“我如何没思考了,你们一个个都换着法子来教训我?好,那我们且看着日后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这时丫鬟入来,先给徐风年道了一个万福后才对徐薇熊道:“郡主娘娘,陈将军前来,有事相见。”
徐薇熊吩咐:“知道了,下去,让他在正厅等我。”
徐风年也起身来:“他来做什么?”
徐薇熊收拾了一下身上:“那你可得自己问他了。”
徐风年转身要走:“先走了啊二姐,我才懒得问他,晦气。”
别了郡主,徐风年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吩咐拂水房的人做些准备,到时候若是徐薇熊找的人不行,自己也好补上漏洞。
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又被打消了,才说的不能用北凉的人,拂水房再秘密,那也是不能用的......
正想着,行至正门,正好与陈之豹撞了个正着,陈之豹没事,徐风年自己倒是险些跌倒。
正要开骂,抬头见是陈之豹时,自顾起身:“你没眼睛?”
陈之豹冷笑一声:“哼,那也强过你没卵子。”
徐风年心中一阵憋屈,拳头握紧,脸上憋的通红:“我懒得跟你计较。”
说罢要走,他现在思绪烦乱,见到陈之豹就更烦了。
陈之豹却把他叫住笑道:“对了,好意提醒你一句,近来啊,可能会不太平。”
“你就好好守着你那小丫鬟妻子,看好她腹中的胎儿,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徐家到你这,可就真个断了香火了,哈哈...哈哈哈......”
徐风年转身:“你是在暗示着我什么吗?怎么样,你陈之豹,想继承北凉?”
陈之豹头也不回的走去,口中继续讥讽:“你自己也要保重,下次若是再遇到什么事,先保护好自己,别剩下那小半截,也被人割了去......”
徐风年脸上气的一阵红白,咬牙道:“看谁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