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她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瞧把她神气的,竟然让您坐在厢房里等她!”碧珠有些嫉妒,暗戳戳地抹黑容宜。
赵紫凝斜睨了她一眼,嫌弃道:“好了,别见不得别人好,你有空眼红别人不如自己长点心,什么事都做不好!”
碧珠被赵紫凝一训,立刻就心虚地噤了声。
容宜没让赵紫凝等太久,一刻钟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厢房。
“我还真不能小瞧你了,这才两三个月你就当上二当家了?跟我说说你们这厢房有什么特别的。”赵紫凝看着偌大的铜镜妆台,饶有兴味问道。
“少夫人,现在我们锦绣坊不仅做成衣,卖绣品,在二楼厢房还有专人为客人搭配衣裳、化妆和盘发,将客人打扮得美美的。我们大当家芸娘赞许我的手艺,便让我做二当家试试!”容宜难掩雀跃道。
赵紫凝早就知道容宜挺能干,没想到还能这样做生意。她看着容宜满怀憧憬、亮晶晶的桃花眸,突然明白她当初为何不要江匀燮的偏爱,执意要离府了,她不是该困于深宅的人。
赵紫凝回道:“还挺好。你刚才说要买宅子?你之前一直住哪呢?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容宜思索了一下,没有说自己住在二房,“少夫人,我没出什么问题。我之前住在一个故人家里,只是觉得不好一直打扰她,便想赶快买个小宅子落脚,若是不够钱付,先租住也是可以的。”
赵紫凝爽快道:“你放心吧,我让我爹留意一下。”
见面前的人如此爽快,容宜很是感激,但又有一些忧虑,“少夫人,这会不会太麻烦左相大人了?”
赵紫凝骄傲地轻嗤:“你这种小事我爹随便吩咐个下人去办就好了,怎会麻烦到他老人家!”
闻言,容宜才安心地笑了,“少夫人说的是!”
“少夫人,您要不要买些新衣裳,我再帮您梳个发髻?”
赵紫凝睨了容宜一眼,“好呀,你都把算盘打到我身上来了。”
容宜讪讪道:“我不敢……只是许久没帮少夫人梳过头了,突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赵紫凝轻轻揪了揪容宜的耳朵,嗔怪道:“我看你是出来几个月就学精了!”
话是这么说,赵紫凝最后还是颇为高兴的挑了几身衣服,又安坐着让容宜盘了个发髻。
“你可知江舒白他已经会说话了?”赵紫凝透过镜子看着容宜问道。
容宜眼睛亮了亮,惊喜地看了看舒白,“真的吗?那舒白会唤娘亲了吗?”
赵紫凝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她不去想舒白是怎么来的时,倒可以佯装无事般平常心对待孩子。
可事实上,她从未忘记江匀燮带给她的耻辱。但也怨不得谁,当初是她为了嫁祸容宜才选择冒名同房的,只是她那么骄傲的人,实在无法接受种下的恶果。
何况,她还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不配让江舒白唤她娘。
容宜连忙岔开话题,扭头哄着舒白,柔声道:“舒白,你能不能叫一句姨姨呀?”
江舒白仍认得出容宜,笑着挥动小粉臂,嘟囔了几句,但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不过那粉粉嫩嫩又机灵的模样属实是可爱,逗笑了房里的人,气氛一下子又和缓了些……
有左相帮忙,宅子很快就找好了,而且连价格都商谈好了,左相府直接派了人带容宜过去看。
来人是个老嬷嬷,她带着容宜到了一条宽巷里,考虑到容宜一个姑娘家住,这小宅子没选太偏僻的,周围都有人家住。
嬷嬷边走边道,若是不满意,还会替容宜再挑挑别的。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宅子门口,灰白的围墙有些高度,在外面见不着墙内的情况。
嬷嬷推开古朴的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个还算宽敞的瓦房和小院子,容宜满心欢喜地察看着。
瓦房还算新且干净,一共三个房间,正房、厨房和净室都齐全,家具也都是完整的。小院子里泥土疏松,除了晾衣裳还可以种些菜。
容宜觉得这宅子比自己想象中好太多了,没有任何犹豫买下了,云娘给的银子绰绰有余。
容宜给了些碎银谢过老嬷嬷,又买了些锦绣坊对面那家酒楼的点心,托老嬷嬷带给左相大人尝尝。
容宜终于有了自己的私宅,这是她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她高兴了一整日,一高兴就花多了一些钱。
容宜早早下了值,在街市大肆采买,不过买的大都是给二房的东西。打扰了许姨娘一家这么久,容宜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她打算明日就搬出去,今晚好好跟徐姨娘他们告个别……
“容宜,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姨娘都说你住这不麻烦的!你离开了要去哪住?”
徐姨娘无奈接过容宜手里的东西,拉着她坐下说话。
“谢谢姨娘您们对我的照顾,因为有您们,我才能那么快适应出府的日子。现在我买了个小宅子,在东阳巷,离这儿也近,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随时过来!”容宜极为诚恳道,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
许姨娘不舍道:“离得近还好些,还能互相照应一下。你若是有空早回了,就来这吃饭。”
“嗯,好。”容宜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她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出府以后遇到了那么多和善的人。
许姨娘替容宜擦去泪珠,又问道:“匀珩知道这事儿了吗?”
容宜摇摇头,如果江匀珩不来找她,她是不知道他的去向的。也许可以找清永传话,但容宜不想这么麻烦。
“姨娘,我想过几日再告诉大公子,给他一个惊喜。”容宜发觉自己还是有一点想在江匀珩面前证明自己的。
许姨娘笑着道:“这好呀,让银行知道他未来的妻有多能干!”
听到这话,容宜忆起了江匀珩带自己来二房第一日时的场景,脸颊有些微烫。
许姨娘看着秀外慧中的容宜,委婉地说出了担忧,“容宜,你跟匀珩……你们的身份……不是姨娘刻板,而是在这京城,世家众多,来往又密切。就算匀珩摒弃众议娶了你,容宜你日后与世家来往打交道,也可能会被人瞧轻,受委屈呀……”
容宜默默垂下了睫羽,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的,她知道自己努力也至多是个商贾身份,根本无法在贵族间抬得起头。
可是她深深依恋着江匀珩,她觉得自己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
许姨娘知道自己提到了伤心事,又连忙宽慰道:“这事其实也不重要,只要匀珩一心在你身上,又何必管他人呢?”
容宜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扬起唇笑了笑,“嗯嗯。”
……
容宜那边一切顺利,江匀珩这局势仍不明朗。
茶室里,男人摩挲着泛着冷光的白玉扳指,目光落在宋兰时呈的名单上。纤长的鸦睫形成暗影盖住了深邃的黑眸,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宋兰时不禁困惑道:“大人,我们只记录贪污的官员名单,没有证据又有何用呢?”
江匀珩抬眸,眼神平静道:“用处大着呢,你只管记录,继续收集完整,不需要费心其他事。”
他的声音沉稳,让人不得不信服。宋兰时不再多说,行礼告退了。
“主子,他确定可靠吗?”
隐匿在暗处的影卫满怀思虑道。
江匀珩将名单收入袖笼,沉声道:“没有人是确定可靠的,我只能保证他所做的事皆在掌控之内。圣上刚对我打消了些疑虑,如若知晓我还有别的动作,必然会前功尽弃,如今也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影卫抱拳应是,又道:“主子,那个小太监救回来了。”
江匀珩幽深的暗眸有了一丝波动,菲薄的唇勾了勾。
他中药那日带路的小太监没有完成任务,差点被右相的人取了性命。还好他派的人及时赶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小太监,如今是时候要清算一下了。
“安排一下,我明日要带他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