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笑道:“你对兄弟之深情厚谊,老夫感同身受。然而此举欠妥,倘若你若真的这么做了,不仅无法助他脱困,反而会危及他的性命。”
”八王子聪慧绝顶,宅心仁厚,本应是王储的最佳人选。然而,因其出身及那无稽之谈的天显异象,深受主上及众世子的忌惮和猜疑。此时,他最好什么也不要做,否则必会大祸临头。”
东辰点头赞同,拱手道:“前辈高瞻远瞩,晚辈确实考虑不周。那么……有无什么可行之法,既可以让他获取封地,同时又不引起众人的猜忌?你不知道,每次见他因为封地的事被众人所嘲笑和辱骂,晚辈心如刀绞。”
秦肃沉默片刻,道:“以这四方鼎为你换取一块封地,待时机成熟,再将封地转赠于八世子,这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
微一停顿,他眼中忽然升起一抹精光,坚定道:“你我是肝胆相照的朋友,老夫也不瞒你,我有意扶持八王子上位,因此须得早些为他布局谋划。”
“另外,你在苍蓝赌局中赢下的大流云域,也可借此机会获取主上的御笔亲封,如此一来,西凉九域,便有了两域已在我方手中,地盘已超过当今世子。不过,若想做成此事,你势必要做出一定的牺牲,否则主上断然不会放心将两域交到你的手上。”
东辰一怔,问道:“什么牺牲?”
秦肃道:“取一位公主为妻,七公主或者九公主均可。当然,最好是九公主秦墨笙。一来,你俩年纪相仿,她风华绝代,你少年英雄,实乃天作之合;二来,她深受主上宠爱,世子公主当中,无人比拟。如此一来,你继承两大封地,便可顺理成章,也可消除主上的猜忌。当然,这只是老夫的建议,听取与否全在于你。”
东辰断然拒绝道:“不成。嫁娶之事重在两情相悦,两心相依,岂能与利益买卖牵扯到一起。再说,两位公主虽然都是人中龙凤,世所罕见,但晚辈并无意高攀。”
秦肃摇了摇头,叹道:“你小子什么都好,但唯独身上的书生意气太浓。大丈夫生于世间,应如江水奔赴大海,纵横天下,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岂能为区区儿女私情所累。更何况,我那两位侄女均是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女,世人无不趋之若鹜,你却不屑一顾。当然,老夫这么做也有私心,旨在为我西凉万千生灵谋取一份未来。”
东辰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悦,道:“抱歉,晚辈虽有济世之心,却无纵横天下之志,还请前辈莫要强人所难。前辈刚才也说了,你我是肝胆相照的朋友,既是肝胆相照,就应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而不是与这天下或者其他什么事情裹挟到一起。”
秦肃沉默片刻,拱手一礼,道:“抱歉,是老夫唐突了。也许是年纪大了,做事习惯权衡利弊,却忘了踏入修仙之路时的初心。放心,从今往后,老夫绝不会再强迫你做你不愿之事。”
东辰哈哈一笑,道:“你我之间就应该谈些风花雪月、江湖趣事。至于家国天下、苍生黎民,晚辈不过区区一介凡躯,又如何承受得起。”
秦肃笑道:“也对。来,老夫敬你一杯,愿你初心不改,风采如故。”
二人秉烛夜谈,直到月上三更,秦肃才离去。东辰实在困得不行,片刻后便进入了梦乡。
他再次醒来,已是中午时分,东辰准备起身,忽听得六重天传上一阵浑厚的钟声。
钟声清脆嘹亮,声震九霄。
他洗漱过后,径自走出房门。
刚出房门,但见秦墨笙的贴身丫环小荷匆匆走了过来,道:“我说凌少侠呀,你怎么还在这里呀,我家小姐的成人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东辰一怔,拱手赔礼道歉,笑道:“都是我大意了,这才误了时辰,还请小荷姐姐前边带路。”
事实上,并无人告知东辰秦墨笙成人礼的举行时间,被这小丫头无辜数落一通,不免觉得心里憋屈。
小荷撇了撇嘴,道:“你们这些男人果然都是一群薄情寡义之徒,亏得我家小姐对你情深义重,你竟然全然没有把她当回事儿。”
东辰啊了一声,哈哈一笑,道:“小荷姐姐,你怕是会错意了,我与你家小姐不过只是见过几面而已,这‘情深义重’四字又从何谈起。”
小荷白了东辰一眼,道:“她对你一见钟情,不行么。”
东辰恍然大悟,甚么情深义重,不过是这小妮子为了数落他的信口胡诌,哈哈一笑,道:“你如此说,请问你家小姐知道么?”
小荷嘿嘿一笑,道:“是我胡乱猜测的,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家小姐,不然我可就死定啦。”
二人边说边笑,不一会儿便下到六重天,西凉宫殿之前的祭天广场上。
此时的广场早已是人山人海、英豪云集。
众人早已整齐地落座于道场中心,目光望着道场前方的一张圆形祭台上。
祭台中央立有一座十丈高的剑形石碑,石碑上刻着“天地为大、日月无极”几个苍劲斑驳的大字。
石碑下则是一座丈余高的金鼎焚香炉,香炉中烟香袅袅。
香炉下首是一座四阶高台,每阶高台上都摆放着数量不一、材质不同的座椅。
从上至下:第一阶是十八尊黄金椅;第二阶是二十四尊纯银椅子;第三阶是三十六尊铜椅;第四阶则是十一尊玉石椅子。
祭台下落座的众高手,此时或三五成群低声交谈、或独自注视祭台方向、或谈笑风生。
杂乱之中东辰很快捕捉到二人对话——是一黑一白两位中年汉子。
只听那黑衣汉子说道:“这西凉王府果然是个等级森严之地,连个座位也得分个高低贵贱,三六九等。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些人有资格坐上那祭台上四阶椅子。若是小弟此生能够上去坐一坐,哪怕是第四阶最末的位置,就是立刻让我殒命于此,也是心甘情愿。”
白衣汉子答道:“哈哈,我说你老兄还还没睡醒呢,那些椅子可都不是一般的椅子,无一不象征着身份和地位,以你此时此刻的身份,这辈子你都别想坐上去。这就是命,你得认。尤其是第四排玉石椅子,无论你身份如何尊崇,都坐不上去。”
黑衣汉子一怔,问道:“第四排玉石椅子?在四排位置中地位最低,为何身份尊贵,反而坐不上去?”
白衣汉子道:“因为那是西凉王府家眷的位子,你小子又不是西凉王室之人,除非你有做驸马的命。”
黑衣汉子叹息道:“你说的也对,这世上,除了西凉黄榜上那些家世显赫的世家公子之外,谁还有那个命。那...依你之见,在我西凉域境内,都有谁有资格坐上登上那四阶宝座。”
白衣汉子捋了捋短须,道:“这个嘛……以小弟愚见,最上面一阶必是五疆僵主,以及西极仙翁等身份显赫之人的位置;至于这第二阶必是九域域主及得道高人的位置;第三阶必是江湖名侠,或是一代宗师;第四阶必是王府亲眷,或族中长辈。”
黑衣汉子微微点头道:“兄弟高见,那我们便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