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一旁沉思了半晌的李斯年突然开口说道:“刚才听了槱森的话,我倒是产生了一些想法,来概括描述一下我们追求的新诗的规范化和艺术化。”
除了涉及到自己的诗歌作品,否则李斯年平时在诗会上面的发言并不多,但是他每次的发言都很有见地,引人深思。
因此,当他一开口,陈西滢便立刻问道:“时济兄,你有何高见?”
李斯年缓缓说道:“刚才槱森提到,格律的运用能让诗歌更加凝练,就像音乐需要旋律,绘画需要线条一样。”
徐智摩点头说道:“嗯,我确实是这么说的。”
李斯年继续说道:“那么,我想我们是否可以用‘三美’来作为我们新诗创作的理论基础呢?”
陈西滢好奇地问道:“何为‘三美’?”
李斯年解释道:“这也是我刚刚想到的,我所说的‘三美’指的是‘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如果一首诗能做到这几点,那么它就不啻为一首好诗。”
徐智摩心想,自己刚才提到音乐和绘画只是做个形象的比喻,没想到李斯年竟然将其上升到了理论层面。
于是,他问道:“这个说法挺有趣的,斯年,你先说说这个‘音乐美’是怎么个说法?是指读起来朗朗上口吗?”
李斯年解释道:“这只是我刚刚想到的,可能还不完善,欢迎大家批评指正。我先说说这‘音乐美’,它自然指的就是诗歌在听觉方面所表现出来的美。这涉及到诗句音节和韵脚的契合,关乎声音的和谐与流动。好的诗歌,读起来就像乐章一样,抑扬顿挫,回环往复,能在耳边回响,触动人心。它不仅仅是文字的组合,更是情感的旋律。”
听着他的描述,大家纷纷点头,无论是旧体诗还是新体诗,那些广为传颂的名篇,无不具有“音乐美”的特点。
陈西滢也好奇地问道:“听起来真是美妙。那绘画美呢?是不是指诗歌能描绘出画面?”
李斯年说道:“没错,绘画美指的就是诗歌所创造出来的视觉意象之美。诗的词藻要力求美丽而富有色彩,这样它才能让读者通过文字看到画面,感受到诗歌所传达的情感和氛围。每一句诗都是一幅画,每一首诗都是一场心灵的旅行,引领我们穿梭于现实与幻想之间。”
随着李斯年的解释,大家都对他所提出的“三美”理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国内的新诗近年来佳作频出,但其创作理论尚处于摸索阶段,还没有人能够总结出一套相对权威的理论体系。李斯年“三美”的这一提法,无疑为新诗的创作和研究开辟了一个新的思路。
饶孟侃也好奇地问道:“那建筑美呢?又该怎么理解?这里的建筑指的是什么?”
李斯年继续耐心解释道:“建筑美,简而言之,就是诗歌的形式结构之美。诗的整体外形上应具有整齐规范之美,就像一座建筑,其结构要严谨,有骨架,有支撑,不能松散无序。节与节之间的布局,行与行之间的排列,都需要诗人匠心独运,精心构思,让读者在视觉上就能感受到一种秩序与平衡。”
陈西滢作为一名文学评论家,每次诗会之后的总结稿基本都是他撰写的,现在很多新诗的理论工作也都是他做的。因此,他对李斯年突然提出来的“三美”之说极为重视。
他思索了半晌,然后说道:“原来如此,这样看来,一首真正的好诗,确实是音乐美、绘画美与建筑美三者的完美融合。下次我读诗的时候,一定要从这三个维度去感受一下,看看是否能更好地领略到诗歌的魅力。”
李斯年点头赞同道:“对,正是这样。音乐美可以通过押韵、重复、对仗等手法来营造,让诗歌读起来朗朗上口,富有节奏感。绘画美则需要诗人有丰富的想象力和敏锐的观察力,能够把生活中的细节转化为诗歌中的意象,让读者在阅读时能够感受到诗歌的独特魅力。而建筑美则可以通过合理的分行、分段来实现,让诗歌看起来有层次感,有节奏感。”
徐智摩这时也在一旁附和道:“说得好,这‘三美’之说真是高度概括了我们所追求的新诗的特点,我看完全可以作为新诗的理论基础。好的诗歌就应该是这三个‘美’的有机结合,这样的诗歌才能具有持久的生命力和感染力。”
接下来又是一阵热烈的讨论。虽然刚才关于现代诗是否要保持旧体诗的格律化没有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但是大家却并没有排斥李斯年的这个“三美”的理论。
很多人都感觉李斯年的这个理论道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为新诗的创作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和方向。
“美”是诗歌的一个重要特征,也是很多诗人的追求。许多诗歌都在致力于创造美的意象、美的语言和美的情感,而李斯年的“三美”理论正好完美地契合了这些追求。它为新诗的创作提供了一个明确的美学标准,让诗人们在创作时有了更具体的目标和方向。
这次诗会之后,新月社的诗人们在诗歌创作上渐渐接受了闻易多所提出的新诗保持格律化的主张。这一行为也纠正了五四以来白话新诗过于松散随意、过于散文化倾向的缺点
他们从理论到实践上对新诗的格律化进行了认真的探索,对华国现代新诗的健康发展做出了特有的贡献,因此新月社的新诗慢慢的也被称为“新格律诗派”。
而李斯年所提出的“三美”判断标准也成为了“新格律诗派”的理论基础和新诗的美学标准。这是对新诗发展问题的最早的、系统的、科学的认识。
以此为基础,新月社在新诗史上第一次提出了完整的新诗理论,并在创作上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实验。可以说,新诗艺术的真正建立就是从新月社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