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林思墨的质问
作者:树懒Sena   爱到尽头皆是殇最新章节     
    安皖翼下朝后便到了藏书阁中寻找相关的史书,真是越看越头疼,关联基本都不大。如今他能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现在好多天都转换不到他一次。
    张公公在旁边侍候地干着急,他日日往这藏书阁跑,他又不懂这些,看着皇上上火,他也着急:“皇上,您都看了许久了,不如出去转转说不定就有头绪了。”
    安皖翼放下手中的书,今日有些闷热,应当是快下雨了,出去走走也好。
    “宸妃呢?不是说让去请宸妃了吗?”
    “回皇上,宸妃娘娘去太后宫里还没回来,说是太后留了用午膳。”
    安皖翼叹了口气,秦问白同海瑶去了现代查看情况,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朕知道了。”
    “奴才听说御花园近日很是热闹,不如皇上去瞧瞧?”
    “御花园都是花花草草,怎能谈得上热闹?”安皖翼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保不齐又有哪个不让人省心的妃子在吵嚷,“走吧,去瞧瞧。”
    “是!摆驾御花园!”
    安皖翼一行人到了御花园附近便听到有人在御花园唱歌,他对这些其实兴趣不大,都不如上班有兴趣。
    他带着人进了御花园,看见殷歌苓穿着那娇艳的服饰,摆弄着姿势在唱曲。
    殷歌苓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瞧她,刻意很夸张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扰了皇上圣驾是臣妾的不是。”
    安皖翼之前因为太后的旨意翻过她几次牌子,不过也是略坐坐便走了,她叫什么来着?
    安皖翼脸上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微笑着抬手示意她起来,“爱妃好兴致,天气这样闷热还要在御花园对着花花草草莺歌燕舞。”
    “臣妾只是在为皇上准备万寿节的贺礼。”
    安皖翼眯了眯眼,他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进宫这么久没有恩宠可不是要着急了。他父亲在前朝刚为平复阜城的水患,又多次在请安折中提起他这个爱女真是一家人不消停:“难得殷常在如此有心,朕也不能薄待了你。”
    “臣妾不敢,臣妾能为皇上送上心意,是臣妾的福气,哪敢祈求封赏。”
    安皖翼嘴唇微勾:“张良胜,传朕旨意,常在殷氏深得朕心,着晋为美人,赏绸缎十匹,白银百两。”
    “嗻,奴才这就去传旨。”张公公明显看出皇上不在意他,还是晋了她的位分,估计也是看在她父亲刚立了大功的份上。
    殷歌苓惊喜万分,连忙磕头谢恩:“臣妾多谢皇上!”
    “行了,起来吧。”安皖翼真的觉得这些女人很麻烦,要是说假话会遭雷劈,凭他刚才的一句深得朕心早就被劈死了。
    “臣妾谢皇上,皇上,不如臣妾陪您走走吧。”
    “不了,朕还有事,以后别在御花园唱歌了,你去乐坊或者自己宫里方合规矩。”安皖翼觉得这就是在扰民,能让在圣宸宫的张良胜都听见,可见这附近的妃嫔宫人都深受其害。
    殷歌苓屈膝行礼:“臣妾遵旨。”
    说罢,安皖翼带着人离去,想到此事需要墨家的帮忙:“小德子。”
    “奴才在。”小德子上前等候差遣。
    “派人去墨府,传墨修璟到圣宸宫。”
    “嗻。”
    安皖翼回到圣宸宫,林思墨正在殿外吵闹:“让我进去,我要见皇上!”
    “林将军,皇上不在,您稍后再来吧!”
    门外的太监们看到刚回来的皇上,都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安皖翼蹙眉冷冷地看着他:“爱卿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圣宸宫闹事。”
    林思墨满身的怒气,见到皇上也不得不强行压制下来,单膝下跪行礼参拜:“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吧,有什么事进来说,你们不必进来伺候。”安皖翼说着经过他身边进了殿内。
    “嗻。”
    林思墨起身沉了口气,跟了进去。
    安皖翼坐到龙椅上,看着下面满身怒气的男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林爱卿这般着急来找朕,今日也未来上朝,有何事啊?”
    “微臣只想问一句,当年刺杀海瑶的是不是皇上!”林思墨冷着脸看着他,这样一个偏执的人怎会相信自己是错的。
    安皖翼有着皇帝的记忆,当然知道非但不是他杀得,还是他救下的。他饶有趣味地笑出了声。
    看到他的反应,林思墨显然很不满意。他强压怒气再次询问:“是不是皇上?”
    “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一直觉得是朕做的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怀疑了?”
    “皇上只需回答是或不是。”林思墨执拗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安皖翼正色道:“不是。朕没有理由杀她,难道你真的相信钰王所说的因为朕觉得她耽误你带兵出征,才杀她灭口吧?”
    “他的话微臣自然不会全信,只是皇上怎么如此之巧会在那里。”
    “当时钰王和朕在争夺太子之位,也结下仇怨。你又是在朕手下办事的得力干将,你我离心,你为他办事,能助他夺位。岂不是一件美事吗?”安皖翼拿起桌上的几道密折扔到他脚边,“朕的眼线遍布京城,你觉得你们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朕的眼睛吗?”
    林思墨心中咯噔了一下,看着脚边摊开的几道密折,他一本本捡起查看:
    靖安十八年五月十八,钰王探寻海燕庆之女海瑶。
    靖安十八年六月初六,林思墨贴身侍卫柯林收下钰王所赠黄金千两,京郊良田百顷。
    靖安十七年十一月二十,柯林出入钰王府。
    靖安十八年元月二十三,海瑶拒绝钰王提议,不欢而散。
    靖安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海瑶被钰王送回秦相手中。
    靖安十八年五月初三,海瑶身中蛊毒,命悬一线。
    靖安十八年七月二十,海瑶负伤打伤看守,潜逃回京城。
    靖安十八年八月初一,海瑶失踪,钰王派人追杀海氏。
    靖安十八年八月十七,林思墨得知海瑶被刺杀。
    靖安十八年九月初三,钰王赏赐柯林黄金百两,城东府院地契。
    靖安十九年二月初九,林思墨同钰王饮酒作乐。
    靖安十九年三月二十八,林思墨近日经常出入钰王府。
    靖安二十年五月二十七,靖安帝驾崩,钰王预举兵造反。
    靖安二十年五月三十,钰王及反党已被扣押。
    安元元年六月二十四,林思墨出入钰王府。
    ……
    林思墨知晓安皖翼能坐到这个位置,一定少不了眼线,只是没想到眼线如此之多:“竟敢如此戏弄我!”
    林思墨气极将手中的密折重重摔在地上,看到上面波澜不惊的安皖翼,他跪下请罪:“微臣有罪,被钰王蒙蔽心智,与逆党勾结,请皇上降罪!”
    “你确实有罪,就勾结钰王造反一事便能落个满门抄斩。你可知你差点连累了整个林氏!”安皖翼觉得别人说他疯战神都是过于美化了,脑子只用在了战场杀敌和赌气之上。
    林思墨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神里的怒气和恨意不减,却没有因为差点连累整个林家而感到愧疚。
    安皖翼摇摇头,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若不是怕牵连了宸妃,你们林家几十口人,早已成为刀下的亡魂了!”
    林思墨怎会领她的情:“微臣知罪。”
    “你一直记恨宸妃向朕透露你和海瑶之事,你岂知她在海瑶出事前曾找朕,想让朕向先帝求情,将海瑶赐婚于你做正妻……”
    林思墨听到这话,心中有些震惊,不知是何感想,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她挑拨离间才惹得海瑶丧生:“这怎么可能?”
    “因是宸妃的请求,碍于她的面子,朕当时也私下也曾请求过先帝,询问先帝可否将海燕庆之女赐予你做正妻。只是先帝调查后发现海瑶是秦相手下,拒绝赐婚。”
    安皖翼回想当时晚竹小姐找皇帝的情景,他收到飞鸽传书:阿翼,晚晚有事找你。三日后,木街小巷。
    那日纷纷扬扬的雪花,她撑着伞站在小巷深处,一袭黑色的斗篷让她与黑夜相融。
    皇帝入夜后从东宫风尘仆仆赶来,他喜欢穿石青色的衣衫,只是因为初见她时他就穿着同色的衣衫。
    后面跟着洛齐和莫尘两人,碍于有他人在。林晚竹还是面向他屈膝行礼:“见过殿下。”
    皇帝见状,快步上前扶起她:“不必多礼,晚晚找我何事?”
    “晚晚自知无福嫁与殿下为正妻,看到兄长与海瑶姑娘两心相悦。只是由于海瑶姑娘身染异病,父亲母亲考虑后为了兄长不被别人看不起便不愿同意。”林晚竹偶然经过父亲书房,听到他们争执,“所以晚晚请求殿下,可以帮晚晚一次……”
    皇帝没有见过海瑶,林思墨虽在他手下做事,但也不会去关心他的私事。只是林思墨对待林晚竹从小都深有芥蒂,为何还要替他向他求情:“你知道我对他人的私事从不插手,况且他对你不好,我也略有耳闻,何苦为他的事求情?”
    林晚竹向他靠近些,似乎确实有些为难:“有一位秦公子私下找过哥哥,说我命中带煞,我的出生克死了他的母亲,又因父亲更喜欢我才对我闹脾气……”
    “姓秦吗?你可曾见过他长什么样?”皇帝思量了一下,插手四大家族的事情,应当是秦氏余孽。
    “是一个戴着半边黑色面具的男人,遮住了上半边脸,未曾见过他的全容。”林晚竹仔细回想,也只是他看到她偷看时投射过来的狠厉目光,“后来,我也曾有意提醒过他,但是,他只是漠不关心一般走开了,容不下我继续说下去。”
    皇帝屏退了两个暗卫,看到她被冻得通红的脸,心疼不已。将身上的斗篷摘下披在她的肩头:“我明白了,你最怕的不是被林思墨针对,是怕他不成熟的所作所为连累整个家族。是不是?”
    林晚竹见他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她点点头:“我曾与那位海瑶姑娘打过几次照面,我觉得她不是坏人,说不定她能劝得了哥哥!”
    皇帝看到她期望的眼神,不好回绝,也不想让她继续忧思下去,只得笑着将她手中的伞接过,一手将她搂进怀中:“别担心,交给我处理。你只需在闺阁中好生抱着暖炉发呆赏雪便可,其它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你只需等着及笄之后,我带你到我身边……”
    安皖翼从皇帝的记忆中醒了过来,将这件事情尽数告知于他:“后来,朕和先帝的调查之中,发现她在秦相手下办事。即便朕有意求情,先帝也无法同意。”
    “前些日子,微臣见到她时,也曾说过当年接近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林思墨低着头双拳握紧,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原来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吗?那么长时间的陪伴原来都只是欺骗!”
    “或许有真情在吧。因为你她才冒着被蛊毒折磨致死的危险从秦相手中跑回来,只为和你在一起。”拥有皇帝的记忆,看来当时拜托秦问白不是错事。
    林思墨惊到瞳孔收缩,蛊毒,如同被千万只虫蚁啃咬的折磨,她一介女子,又畏光,到底拼着那口气跑了多久才逃离:“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都瞒着我!”
    “你在外征战,在为了前途奔走。她说若是告诉他,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跑回来,和那些人拼命。如果你今后还是如此鲁莽,就白费她的苦心了……”安皖翼觉得现在在给一个叛逆期的学生上课,真难。
    林思墨紧握着的手终于还是松开了,他跪下磕了个头:“多谢皇上及时点醒微臣,才没有让微臣在错路上继续走远。”
    “朕不过是随了她的心意,保全了林家就保全了她。若你要谢,便谢宸妃吧。”
    安皖翼知道皇帝只是为了保全心系之人,其他人的喜怒哀乐他不屑于牵挂。但是此事中有秦氏余孽动摇江山根本,他无论作为奕王、太子,还是皇帝,他都必须保护这个国家的安稳。只是两次请求皇帝,都是因为林晚竹,或许她也是他心中唯一的波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