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澄携侍女从后花园回来,看到林思墨牵着一名长相怪异的女人之手,进了梧桐院:“随将军进了梧桐院的女人是何人?怎的一头白发,不曾见过?”
梦儿也看见,福身道:“奴婢去打听一下。”
过了一会儿梦儿回来回话:“奴婢打听过了,那个女人名叫海瑶,是将军寻了多年的心上人……”
江映澄冷笑道:“原来是老相好,这梧桐院平日将军都不让人接近,竟能引得将军这般,真是不简单啊。我倒是得会会她……”
“夫人难道是想?”
江映澄往梧桐院的方向瞧了瞧,便往自己的院落走去:“能引得将军这般定是个狐媚子,难不成还等她成为妻,压在本夫人头上吗?”
“只是若是惹怒了将军可如何是好,这云夫人刚被处死……”
江映澄睨了她一眼,侍女悻悻的闭了嘴:“本夫人能那么蠢吗?能往枪口上撞……”
“奴婢失言。”梦儿慌忙跪下认错。
江映澄抬手示意她起身:“罢了,起来吧。我倒要见识见识这海瑶有什么本事。”
“听说她是罪臣海铭之女,海氏落败之后生长于江湖。”
江映澄听闻她是罪臣之女,心下又觉赢定了几分:“一个罪臣之女,还妄想做正妻吗?就算将军同意,老爷也没法同意……”
“夫人睿智,哪能及得上夫人您出身高贵,这正妻之位迟早是您的!”梦儿接着她的话巴结道。
江映澄满意地笑了笑,迈着莲步继续往院落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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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国太师府中,秦相跪在堂下祈求着上面高高在上搭着腿撑着脑袋冷眼看着他的锦寒:“锦寒大人,看在我忠心耿耿为您办事的份儿上,救救爱子问玄……”
说着便向她叩头。
锦寒开口询问道:“太师不是最擅长毒术了吗?怎的会被安朝皇帝的毒困扰?实在不行,用法术逼出来不就好了吗?”
秦相颤巍巍地抬起头回话:“大人您有所不知,那安皖翼毒术不在鄙人之下,且不是寻常毒物,法术被那星晚封印,即便我用法术也难以清除这数种毒药。还请锦寒大人施以援手……”
锦寒躬下身子低头看着他:“我倒是好奇你怎的不替那被我用法术关起来的大儿子求情,就这般钟爱幼子?”
秦相说着便觉得来气:“大人明查,这问白从小与海瑶有异心,妇人之仁,魔族之后,怎能有这种吃里扒外,岂能容得为大人的敌人办事的叛徒!”
锦寒倒觉得新鲜,即便是魔族之人,倒也鲜少能见到他这般大义灭亲之人:“你就当真这般衷心吗?当年安秦大战,究竟是为了助本座得到天下,还是为了自己?”
秦相心中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强行镇定自己,认真道:“当然一切以锦寒大人为重。”
锦寒不信对魔族有这般忠诚的人,毕竟是人类,又属于魔族之后,自私和狡猾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哦?倒是本座错怪秦太师了,该给太师赔不是呢!”
秦相心里捏了把汗:“锦寒大人真是折煞我了。”
“但愿你是这么想的,若是让本座发现你有不臣之心,别说你的两个儿子,就连你自己都保不住……”锦寒就一个原则,无用之人不必留着。
“是……那问玄他?”
锦寒理了理衣袖,搭着的腿换了一个方向:“带他过来吧。”
“多谢大人!”
说着他便出去让人抬秦问玄过来了。
锦寒冷着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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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竹在绯烟宫同墨香玉用了晚膳之后,说了许久的话才带着小皇子回去。
回去哄睡了他才回了同心殿,赶紧将头上那些东西卸掉:“这贵妃的发髻真重,这一天下来,感觉脖子都快断了。”
茉莉在身旁将首饰都摆放好,玉兰在后面安静替她梳头发。
“娘娘,您现在可是贵妃,得打扮得合体统规矩才是,若是让旁人看到太过于素净,反而要被大做文章了……”玉兰规劝道。
林晚竹无奈重重叹了口气,摊了摊手道:“我自然知晓,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只是,总觉得婉妃瞧我的眼神怪怪的,是我哪里得罪她了吗?”
茉莉尴尬地笑了笑:“娘娘入宫一年多便从才人坐到了贵妃之位,婉妃娘娘伺候皇上十余年,却只得一妃位,又无恩宠子嗣,总会有些不平衡的……”
林晚竹想想也是,皇帝心里全是晚竹小姐,想起今日在圣宸宫他瞧她恨不得活剐了她的眼神,鸡皮疙瘩就碎一地:“唉……只愿她不失了本心,步了嘉淑妃的后路便是。”
茉莉似乎吓了一大跳,赶紧看了看殿里无其他人伺候,赶紧跪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娘娘慎言,这可不能胡说,若是传到婉妃娘娘耳朵里,闹开了可不好……”
玉兰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严肃道:“茉莉说得是,还是小心为好。娘娘盛宠,这宫里已经有许多人不满了……”
林晚竹即便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到底也是没有宫斗的本事。正儿八经斗起来,十有八九斗不过这些古代人。
来了这儿这么久也是装模做样,学着晚竹小姐的样子,有林氏的背景和安皖翼借的皇帝之名护体,才能在这皇宫里勉强平安度日。
“也是……”林晚竹望了望四周,幸亏殿内只有她们两人伺候,都是心腹,不必担忧这些,她伸手将跪着的茉莉扶起来,“快起来,动不动就跪,时间久了,膝盖会变形的!”
茉莉听到她的关心,心中一暖,嘿嘿地笑着:“是!”
替她更衣之后,两人便伺候她就寝了。
……
“妹妹,你不能这样做,若神形俱灭该当如何?哥哥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星煌伸出手挡住面前人的去路。
夜空中星光点点,一轮圆月照亮着大地,清风涧瀑布前,水流哗啦啦地汇入河流,不曾停息。
星晚一袭紫衣手中攥着一个与衣服同色的面具:“哥哥,你别拦我!卜言所示,我必须这样做!”
“卜言虽有指示之意,但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啊!”星煌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苦口婆心想要阻止她。
星晚没有推开他,只是抬头祈求一般的眼神:“哥哥,我们来不及寻找新的出路了。当年我以伊珞之身,阻挡了魔族降下的灾难,守护了这世间的生灵。但是,遗落在人类身上的法术,却让这世间因此战争不断!神的职责是守护,怎能让自己的法术涂炭生灵?”
星煌心中虽有些触动,当年伊珞形散,化作了他与星晚两人作为神之后裔。只是,作为兄长,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在他眼前消散:“我知道,作为神的职责……可,你是我妹妹,怎能让你独自承受!就算消失,哥哥也要陪你一起!”
星晚心中自是感动,只是,在这种时刻,理性终究还是战胜了感性。她伸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我知晓哥哥的心意,只是,神之后裔不能因此断绝,这世间需要你留下替我守护……所以,还请哥哥……”
星煌伸出手紧紧回抱着她,声音有些颤抖:“妹妹,若你我一同与安黎清联手,是否能阻止你的消失,起码可以同伊珞之时一样可以让你继续转世?”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人类的贪念、战争不断,他们被魔族的力量腐蚀,魔族之力比之前强了不是一星半点。”星晚松开他,心中十分犹豫。
星煌自然知晓她心中所担忧:“既然如此,那此战我非去不可。锦寒、秦相阴险狡诈,安黎清那边若有内鬼又当如何?若你被魔力腐蚀,又当如何?”
林晚竹看到眼前的场景,不免觉得熟悉:“这是星晚的记忆吗?要去阻止安朝皇帝说的之前的安秦大战吗?”
“哥哥!”星晚看着兄长认真的眼神,对他的了解,就算不让他去,两人法术相当,怎能阻拦得了?
“妹妹……”
“罢了,或许哥哥你说得对。我们只能随机应变了。”星晚戴上面具,在紫色的光芒中离开清风涧。
星煌紧紧握着拳,眼神狠厉。他手作结印,绿色的光辉凝聚在指尖。长袖一挥,如同流萤一般散落成星星点点:“妹妹,你守护这世界。哥哥便守护你……”
星煌转过身时,林晚竹看清了他的面目,不由得惊讶到瞪大了双眼:“什么!他和我大哥长得一模一样?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两个都和我身边的人长得像?这就是平行世界吗?”
他在现代的大哥是养子,虽没有他亲哥那般受宠,但是父母还是对他不错的,起码比她强,只是,他或许也是不喜欢她的吧……
正当林晚竹惊叹之时,突然白光照耀转换到大战现场,林晚竹站在倒了一地不知生死的人,她感觉有些触目惊心,她被空中投射过来的紫色光芒吸引。抬起头看向她时,不知不觉自己也升到了空中,星晚已经半透明,紫色的法术已经开始化作烟雾。
她仿佛在强忍痛苦,只是这痛苦仿佛也延续到了她的身上,身体各种传来的痛苦,仿佛要炸裂一样。
“啊!”
林晚竹从梦中惊醒,冷汗直冒,梦中的痛苦让她在醒来都感同身受,看到周围同心殿的一切,她才确定自己从这梦中醒来:“这疼痛是真实发生过的吗?为了守护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