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不够白。”
“腰不够细。”
“屁股不够翘。”
“手型不够好,嘶,你这指上怎么还有痣!?”
四五个婆子拿着卷尺一个个勒住了女孩们的腰,一个被淘汰的女孩哭的梨花带雨,恳求着让婆子们再重新量一次。
“咚”
老妇人重重将茶杯放下,看了眼门口,“出去。”
还在哭的女孩咬紧下唇,不敢再闹。
“呵,恕我直言。”老妇人轻飘飘瞥了一眼,抚着鬓角的发,“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就你这种性子恐怕也没人敢要。”
“回去吧,好好学学怎么做一个女子。”
“还有你们。”老妇人起身,在一众女孩面前来回踱步。
“行走在外,你们就是丈夫的脸面,我这个做母亲的,可不想光耀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是啊是啊!母亲说的没错!”
一直色眯眯盯着女孩们看的区光耀搓了搓手,露出一口黄牙,“我可是咱们老区家的独苗苗,那可是要传宗接代的!”
“要娶也当然要娶最好最漂亮的那个!”
老妇人瞪了一眼,并不是责怪,“瞎说什么。”
她在剩下的两个女孩中点了其中一个,“就你吧。”
正是王荷。
闻言,区光耀跑过来毫不掩饰道,“我不要她!她长得没这个好看!”
老妇人嗔怪道,“别瞎说,人来之前我早就请人算过了,王荷的八字好,是个能生儿子的!”
说完随意地挥了下手,像招呼什么阿猫阿狗一样。
“行了,也不用等明天,你就直接住进来吧,家里那边我会找人告诉一声的。”
“从今以后,你就给我一直待在屋子里,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没有订婚、没有婚礼、没有嫁衣,王荷怎么进来的,就怎么留下,浑身上下一身干净的衣服就是她全部家当了。
而另一个没被选中的女孩被区光耀亲自送了出去,期间无数次被动手动脚,等到走出大门外才有所收敛。
好色之徒一转眼装的人模人样,在外面路过的人的目光下,对着女孩破口大骂。
“贱蹄子!浪货!衣服不好好穿故意来勾引少爷我是吧!?”
那路过的几人了然点头,开始对着手脚颤抖的女孩评头论足。
“这是张老头家的那个吧?”
“啧啧啧,平时看起来是个好的,没想到是个想男人的,这还没出人家的大门呢,衣服都要脱光了。”
“二花!这么恨嫁要不要晚上来哥哥家啊?哥哥给你暖被窝!哈哈哈哈哈——”
区光耀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二花的胸,关上了大门。
可惜了,这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那胸和屁股可不小,在床上弄起来肯定更带劲儿。
也不知道今晚会便宜了谁。
说实话,从这里被淘汰的女孩们,有几个能平平安安回到家的?
有人来接还好,没人……
呵,那第二天可就说不上在谁的床上醒来了。
所以说啊,答应给他做小不就不用遭这罪了?他可是在救她!
……
“等等……是我看错了吗?”
程星文像是遭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冲击,视线不断在大院内徘徊。
“我们还在现实吧?真的没穿越吗?”
“他们这些人——把那群女孩子当成什么了啊!!!”
白以尘舔了下发干的唇,蹲久了的腿有些发麻,他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攥住了一把叶子,揉碎的汁水让手心愈发黏腻,强行吞咽的口水让他嗓子疼的要命。
他有点恶心。
“什么啊……”
“那挑货物的眼神。”
“不。”他反驳自己,“人在看到心仪的物品时还会开心一下呢。”
更何况她们是货真价实的人。
是人。
空气中的潮湿愈发浓厚,在某个风吹落叶簌簌作响时,白以尘低声惊呼。
“不好!”
“星文,我先走一步!你回去等我!”
该死的!他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用力捶了下脑袋,白以尘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一丝寒凉拍在脸上,然后连绵不绝。
下雨了。
……
“呦,二花,身材不错啊。”
“慢点跑,摔倒了哥哥可是会心疼的哈哈哈!”
二花的裙边满是脏污,早上认认真真梳的头发全都散了下来,她死死咬住牙,闷头往前跑,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
天上的月亮从乌云后撒下一缕指引前路的光,为这个姑娘。
她的体力还是达到了极限,在被一只厚重的大手捂住嘴时,二花第一个念头是。
‘还好这里离家足够远。’
一直锲而不舍追她的人是二麻子,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三十多岁了还一事无成,连地也不愿意种,这样的人没人会嫁。
“他娘的!小蹄子还挺他妈能跑!我呸!”
一口唾沫星子吐在地上,周围寂静无人,二麻子的手迫不及待地揉着二花的胸口,拖着人就往地里深处走。
他三十多年都没碰过女人,想的不行,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早就忍不住了。
二麻子一开始还捂着二花的嘴,生怕她叫喊扫兴,结果发现这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是默默流泪。
于是边松裤腰带边说着不干不净的话,“怪不得大家伙都那么说你浪,遇到这事儿你都一声不吭,可见是真的想男人了。”
“别急别急,哥哥这就来疼你——”
当裙子被拽下来的时候,二花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是那么的平静。
“别告诉爷爷。”
兴奋至极的二麻子完全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就算听见了也根本不在乎,不过是让他爽一下的东西而已,还提起要求了?
“你别怕,哥哥会疼你——”
“嘭——”
“我疼你奶奶个腿儿!”
二花推开晕过去的二麻子,摸到了一手湿润,带着血腥气。
逆着月光和极小的细雨,她看见救了她的青年正一脸烦躁地丢掉板砖,二花没上过学,也不认得几个字。
只觉得这人长得可真好看。
温热的外套兜头罩在了她脸上,将她仅着内衣的上半身盖得严严实实。
“小心感冒。”
二花在外套里将脏兮兮的裙子重新穿好,然后费力起身,站在原地抱着外套不动了。
直到看见白以尘围着二麻子走来走去。
“你快走吧,别被人看见。”
那年纪不大的女孩抖了抖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将衣服递了回来,一双眼睛死气沉沉,稚嫩的脸上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夜幕与她,一时间不知道哪个更暗。
“我不会告诉别人是你帮的我。”
白以尘看了眼二麻子。
“……啊,不用担心这个。”
二花踩过泥里的几滴血。
“白天的人不会计较晚上的事。”
“你快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
“爷爷还在等我。”
二花一步步走远,二麻子的事仿佛对她没有丝毫影响,白以尘无数次想问‘你为什么不往家里跑’?‘为什么不向其他人求救’?
但这些话,在他看见那样一双眼睛时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他迷茫又困惑,难过又压抑。
头一次感觉不知所措。
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口鼻,窒息且痛苦。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