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真动手打她了?”林晓不相信的问李水花。
李水花吸了口烟让烟雾慢慢从嘴中飘出:“谁还能拿这事唬弄你。”
林晓看看趴在床上头插进被子里一动不动的李水仙,咂咂嘴:“啧,啧,什么大不了的事,还一本正经的,这要是换做是我爹,我跟他急眼。”坐到沙发拿出烟抽。李水花给她使眼色让她小声,她一吐舌头不作声了。
屋内的窗帘遮挡住室外黑洞洞的夜,烟雾在不大的白炽灯周围弥漫着,屋内的气氛让人窒息。
林晓坐在沙发上无目的的修着指甲,李水花抽完一根烟又接上一支,屋里的烟雾更浓重了,林晓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林晓:“呛死个人,少整几口吧。”
李水花嬉皮笑脸地:“就好像你不抽似的!什么时候你学会装人了!”
林晓:“这么熬着多难受,要不叫上你姐咱出去找个地方喝酒去吧?”
李水花瞥她一眼:“我姐现在死的心都有,你还有心喝酒!你真有心!要不是你,非得给我姐找这个活,能出这个事嘛!”
林晓腾地站起身:“这时候你说怨我了!早怎么不说!上次那三万块钱也没揣我兜啊!”
李水花慌了,赶紧捂林晓的嘴,给她使眼色,小声:“别说这事。”
林晓躲开她的手:“还是!你别总好事是你的,坏事都往我头上推。”
李水花看看床上的水仙,小声:“我跟她说是两万,你别说走了嘴啊。”
林晓嘴角露出一丝怪笑,拍拍水花肩膀:“真是雁过拔毛!那个谁扣下这个数。”伸手比划个五,“你比他还黑。”
李水花侧脸认真看她,林晓赶紧摆手,“我可一分没拿。我敢对天起誓。再说,你姐破身的钱打死我我也不敢截留,那样还算人嘛!”
李水花气哼哼地:“大脑袋也太不仗义了!处女破身的钱他也敢要,她不怕天打雷劈!哪天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林晓推她一下:“你也太天真了,人家不图这个凭什么给你联系生意!话又说回来,你看现在市面上哪个女孩儿破身有这么高的价!行了,偷着乐吧,再说,你不也——”冲水花挤一下眼睛。
李水花自知理亏哑了口,一会儿她又找出话题:“你说这事咋办?还好,我穿着睡衣呢,不然我大爷非得连我一块踢不可。”
林晓点着一根烟:“你也是,你脑袋进水了!没看清人你开什么门哪,不开门哪会出这事。”
李水花:“谁想到是他们,要知道是他们打死我我也不能开呀!我以为是你呢,声音可像了。你送来那位花了六百块钱怕不够本一宿不让我俩合眼,一直折腾到天亮,谁能不晕,谁的脑袋能好使——”把烟头扔到地下,“我到不怕,能咋的!大不了那个家我不回了,何况我爹还指望我挣钱供着喝酒呢。关键是我姐,她老实巴交的啥事也扛不起来……”
林晓:“车到山前必有路。”打个哈欠,“太困了,我回去了。”
李水花:“天都快亮了你还回去干个啥?又没客人找你。在这儿将就一宿吧。”
林晓看看水仙:“你看她那样谁能受得了?我还是回去吧,一会儿把我整神经衰弱了。”起身往外走,冲水仙,“水仙我回去了。”水仙无动于衷。她过去拍拍水仙,“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你爸就好了,现在就这社会,谁都想清高,那也得清高得起!喊口号有啥用?不当饭吃。”走出屋。
李水花送走林晓把大门关好,走回屋:“姐,你洗洗脱衣服睡吧。”水仙没动静。她握起她手摇摇,“姐,你老这样把自己憋屈病了看到时候谁管你!”打着哈欠,“我大爷说的是气话,过几天他的气准能消了。再说,他也不是不明白,咱们挣钱为啥?还不是为他们,让他们少遭点罪。我都打算好了,这几年攒点钱,把我家的房子好好翻修一下,我弟弟也该往家娶媳妇了。”坐到水仙身边,“哎,你信不信,我爹早就知道我在外边干这个,只是他装不知道,上次回家他管我要钱时还偷摸嘱咐我,让我留点心眼别得了病啥的,他还装聪明呢。”躺在水仙身边,“姐你现在想啥呢?跟我说说呗……”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姐,你没听林晓说么,不是随便那个女人都有资本出来吃这碗饭的,林晓说她老羡慕你了,她说她要长得有一半如你,给他个省长她都不干。你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妒忌你长得漂亮……”李水仙还是没有动静。李水花抬起头看看她,搂住她腰,“行,不愿说那就睡吧。”闭上眼睛,一会她响起轻轻的鼾声。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豆大的雨点随着雷声从天而降,马路上很快积满了雨水,小溪般向低处奔流,有车辆驶过溅起的雨水飞向道两旁。
李水仙拿开水花的手坐起来,两手抱腿呆呆的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一会儿她眼中的泪水如雨水般无声的流淌下来。一声沉闷的惊雷在从窗外滚进屋中,水仙吓得啊了一声用手紧紧捂住耳朵,半天她才重新抬起头。
李水花睡得正香甜,嘴里嘟嘟哝哝说着梦话。水仙的目光停在水花脸上,又一道闪电掠过水花的脸,水花咂咂嘴巴,嘴角露出笑容。李水仙的隐隐作痛起来,她在心里喊道:“水花呀,你可把我害苦了!”眼泪又哗哗流下来……
那天,还是在这间出租里,李水花和林晓轮班做着李水仙工作,李水仙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
林晓冲水仙:“你出来为啥?不就是想多挣点钱吗?!天天坐台陪那些男人没命的喝,就是喝死了能挣几吊钱?别说顾家了,你自己买衣服都得上地摊捡便宜货!我说你傻不傻!女人的身子早晚都是男人的,不是这个男人睡就是那个男人睡,睡了也不少什么,你死守着干什么!守着给谁?!现在都啥社会了,不用青春换点银子那是傻子。你还真以为将来你嫁的男人能爱你一辈子呀?就不会和你离婚啊?告诉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如趁现在有本钱多赚点,等有一天我们老了也会丰衣足食……天天陪这些臭男人喝来喝去,喝死在城里也挣不够买房钱……”
李水花接话:林姐,我姐就是这么个人,死心眼!等看别人都成百万富翁了她该眼红了……”
林晓:别傻了你!你天天坐台还让男人少摸了!就哪么回事呗!家家卖假酒不露是高手,陪大老板一夜够你一年赚的,你的处女身就能好好捞一笔,有钱的男人都想找个处女,哪就让他们多出点血,别像那些傻透腔的女孩,我认识一个女孩,人家给她一万块破她身她不干,后来有个男人装着和她搞对像一分钱不花把她睡了,回过头一脚把她蹬老远,她肠子都悔青了!”
李水仙翻个身什么也没说,用毛巾把脸盖上。
林晓急了:你倒是说句话,人家还等回话呢,人家出个天价,你可别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广东客有的是钱,过几天就走。过了这村没这个店,你赶紧给个话,你不去有的是人抢着去——”
李水花羡慕的:我咋摊不上这好事呢!”
林晓:谁让你提前奉献了,不然你也准能换大钱。”
李水花:林姐,这事包我身上了,回头我和我姐好好唠唠,保证没问题,你不用管了……”
李水仙坐起来把手巾扔到地上,生气地:要去你们去!我不做这种事!”
林晓不高兴了,一甩胳膊站起来:给你揽这个活容易嘛!!我跟大脑袋说了半天人家才当个事……”
李水花使个眼色把林晓往外推:林姐,交给我了,你回去吧,你不是老说有钱不赚王八蛋嘛!我姐也不是傻瓜她能眼看着眼皮底下的钱让别人拿走!真是的!”李水花把林晓推出屋关上门,回屋坐在水仙身边:姐,林姐还不是为你好,我跟她说你妈有病需要钱治病,让她多给你找点挣钱机会,你没看平时出台你比别人都多,那也是林姐有意照顾你……”
李水仙:天天陪那些男人已经够丢人了,让家里人、村里人知道都没脸做人,要是干了那种事,以后还怎么活?!都怨你,早知这样打死我也不会出来……”
李水花:姐,一天坐台能挣一二百块钱你还怪我?!在家一个月你也挣不来呀!你该感谢我……现在要让我回家种地我可受不了,在这儿天天有人请吃饭还给钱多恣啊,换上别的日子我都不敢想,不知道怎么过了……”
李水仙:我不做这种事,姐也劝你别去做,以后在我面前别提这事……”
李水花:姐,林姐咱不能得罪,得罪她以后在这儿不好混了,这回就依了她吧,就这一次还不行吗?两万块呀!两万块能干多少事?给你妈看病,买种子化肥,求你了姐,你不是也总说要是有钱你妈的病早就治好了,等把这些钱拿到手,我和你一起回去接你妈,咱送到上省城的大医院……”
李水仙的脸色通红,内心忐忑不安,她犹豫了,她在想如果牺牲自己能治愈令母亲痛不欲生的肺气肿……
李水花趁热打铁:“姐,其实想开了有什么呀,不就那么回事么,你也不是没被男人摸过……”
李水仙把头伏在腿上长时间不语。
李水花急了:“姐,你到是说话呀!出来不就是玩嘛,你看在外混的女孩子哪个像你!现在啊,要么不要脸,要么不要钱,非得舍出一头……再说,我的第一次还不如你呢,我是喝醉了让人白睡了,好歹还有人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