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张开血盆大口想咬慧子的脖子,慧子本能地用手遮挡,狼一口叼住她胳膊,慧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听到慧子的喊叫天牛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抓起镰刀拚命往回跑,他看见狼已将慧子扑倒在地,急了,大叫道:“砍死你个狗日的!”挥镰冲上去。黑眉狼见况,丢下慧子朝天牛扑过来,天牛挥起镰刀砍向恶狼,恶狼往边上一闪躲了一镰,很快它又从另一边窜上来,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几个回合下来天牛累得天旋地转,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他脚下站不稳随时都可能摔倒,惊慌失措的慧子吓得哇哇大叫……
天牛心里想:完了,他的小命就要丧在这只恶狼手里了!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往事,一幕幕像看电影一样在眼前闪现,甚至父亲临终时对他的嘱咐也闪现出来。他觉得这不是好兆头,他也不想就这样千里迢迢赶回来喂狼,他死了到不要紧,把一个日本女人的性命也搭上他不甘心,可他已力不从心,只有想法没有一丝办法了。他的脚步跟不上狼的脚步,狼再次窜到他身后,他眼花缭乱得找不到狼的方位,黑眉狼借住这个时机呼地窜上来从后面想咬他的脖子,但狼也被累坏了,扑上来的位置不对,嘴张开的不够大,一口咬在了天牛的左肩的肩头上。黑眉狼的利齿深深刺进天牛的肌肉里,剧烈的疼痛让天牛的大脑清醒了,眼下到了你死我活的千钧一发时刻,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他下意识地挥镰向后砍去,刀锋正好勾住狼的脑袋,他使尽全身力气突然向前发力,狼的脑袋被齐刷刷割了下来,也带下天牛肩头的一块肉,血呼地窜了天牛一脸一身,狼头掉在地上轱辘辘滚到草丛里。天牛这时意识恍惚了,身子晃了一头倒在地上昏厥过去。慧子扑上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你的怎么了?天牛,李桑!你不能死的……”她以为天牛死了。
夜幕下的红梦楼大门紧闭,门上的牌匾不知了去向,楼里看不见一丝光亮,显得死气沉沉。秋香站在门外左看右看,最后也没看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就是姐妹都入睡了也不是这种没人气的样子!难道这里着了大火,或是得了什么瘟疫……她趴在门缝上往里看,里面黑洞洞什么也看不清。这时院里有脚步声响起,她拍打着门环朝里面喊:“哎,有人吗?谁在里面?给我开一下门!”门很快开了,一个穿军装挎长枪的陌生男人从里面出来,秋香吓了一跳,她第一反应是走错了地方,赶紧道歉:“对不起,我走错了地方了。”
军人问她:“姑娘,你要找哪里?”
秋香环顾一下四周,觉得自己没找错,但心里还是没有底,试探着问:“这里不是红梦楼吗?这里的人都哪儿去了?”
“哦,这里以前好像叫红梦楼,后来充公做了军备仓库。”军人说。
“哪,这里人都上哪儿去了?这里那个叫七丫的老鸨子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上别处打听打听吧。”军人退回院里关上门。
秋香在门外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她的大脑麻木了,好长时间没有思维。鬼七丫跑到哪儿去?如果七丫跑了,报不了仇,她费尽周折回到北城还有什么意义……
夜深了,街上行人渐渐稀少,秋香饥肠辘辘盲目地走着,她不知去向何方,只能走在人多的街道,因为无人的街道不安全。前面有路灯的街口热闹起来,几个花枝招展的妓女在揽客。秋香的心开始隐隐作痛,没有食物的胃里翻腾起来,她想吐。
一个妓女朝她喊:“哎,爷来吧,我们这疙瘩有新货,嘎嘎好!”
秋香在心里骂:男女都看不出来还揽活呢,狗眼睛!
秋香走近了,妓女看出了的样貌,和她搭讪:“噢,这位姐姐长得好富态呀!你这是去哪儿呀?吃饭没?我们屋里可有现在的酒菜。”
秋香没理她,走了几步站下回头看那妓女。妓女以为她动心了,迎过来:“姐姐这么晚了一个人走不害怕吗?我看不如歇歇脚明儿再走不迟。”
“你这儿住一宿多少钱?”秋香的确动心了,她无处可去在街上流浪不如住进妓院安全,她打算在这里住一宿。
“啥钱不钱的?大姑娘要饭死心眼!”妓女话里带着嘲讽,“大半夜的一个人出来遛达,不是和家里吵架了就是遇着难了。”
“我遇着点难事。”秋香说。
“我猜的差不多吧!“妓女向另几个妓女显摆着自己,“我老远一看她就猜个八九不离十。”拉着秋香手,“算你福气,我屋里有个姐妹昨儿家里有事才走,她的铺你可以用。”
秋香低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倒想试试……”她有些犹豫不决,“你们这里怎么个景啊?”她问。
妓女打量她几眼,笑了:“噢,原来都是圈里人!好,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在外头打立桩没我事,你要拉铺、借屋过夜价钱就得对半,怎么样?”
秋香眼睛转了一下,想到要重操旧业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但她必须面对现实,她没有钱,哪儿都去不了,留下来起码可以填饱肚子,还可以打听一下七丫的去向。好在这里是卖身不卖人。她暗暗嘱咐自已:挣点钱就走!她要保护好来之不易的自由身……
“我临时遇到了点难事,我在等个人,过两天那人一来我就走,先说好了,我卖身不卖人……”秋香把丑话说给对方。
妓女热情地拍拍她肩膀:“知道你在等人,要不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会在街上出遛……”
篝火一点点熄灭了,山顶上唯一的光亮来自从云朵里爬出来的月亮,淡淡的月光映照在天牛没有生机的脸上,他双眼紧闭还在昏迷中。慧子趴在他身上哭着,不住地喊着:“醒来吧,我怕呀,你的睁开眼睛……”泪水小溪般在她脸上流淌,她哭得悲痛欲绝,上气不接下气。她绝望了,如果天牛的眼睛再也睁不开,她自己无法走出大山,留给她的将是死路一条,“我要陪着你一起……”绝望让她想到了死。
“啊……”天牛从嗓眼里发出了呻吟声,他苏醒了,是被慧子的哭声,肩膀的疼痛搅醒的。
慧子愣了一下,惊喜万分:“你醒了!你吓死了我!我的好怕呀……”趴在天牛身上又痛哭起来。
天牛抬起没受伤的胳膊,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哭啥?俺没事,就是,就是,他想动动左肩,疼痛马上袭来,“你起来,把俺扶起来,俺看看那狗日的咬俺哪里了,不会把俺咬残废了吧……”
慧子擦去泪水,破涕为笑了:“你吓死我的!我不想活的。”轻轻把天牛扶起来。
“这眼看着要到家了,不想活不是傻子嘛!”天牛摸摸伤肩,手沾了一下子鲜血,肩上的血还没凝固,还在往外流着,“这样不行啊,狼没咬死俺,不等天亮流血也能把俺流死。”他看看那只死狼,“这狗日的真下死口啊!”
慧子借月光吃惊地看着他的伤:“怎么的办啊?”她又惊慌起来。
“没事,你莫慌。”天牛让她冷静下来,“你去找点树枝,干草什么的,咱还得拢把火,要不别的动物闻到这狼血味,和俺身上的血味,一会儿都跑来了可坏菜了!点着火就没事了,动物都怕火。”
慧子动作麻利地在周围找些柴禾抱回来,天牛让她找来刚才引火用的弓锯,教她如何用力,如何吹气,一会儿不大的火苗窜了起来,在黑夜里格外耀眼醒目。
“太好了!”天牛摸摸慧子的脸蛋,“想不到你也会生火了。快,你去用镰刀把那根树枝砍下来……”天牛让慧子砍回一根粗树枝,然后放在火上,树枝着到一半时他让慧子拿出来给他止血疗伤。
“我的不敢哪!”慧子拿起着火的树枝手直哆嗦,“我不敢的……”
“没事,俺让你咋做你就咋做……”他把动作要领告诉慧子,自己靠在身后的石头上,“来吧,一下子把伤口都烫到。”闭上眼睛不再看她。慧子胆战心惊地拿着火棍,犹豫着举起放下,放下又举起,半天不敢下手。
“你倒是快点,一会儿人都没气了!”天牛等着急了。
慧子鼓起勇气把火棍凑近天牛,两眼一闭使劲触到天牛肩上,随着嗞啦啦声起,烧焦肉的糊味飘荡在空旷的山顶上,天牛大叫一声又昏了过去,慧子扔掉火棍扑到天牛身上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