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叔道,“在抢救。”
季里微微颔首,没再说啥。
季雯在问陶夕,“你没事吧?”看着不大好的感觉。
陶夕恍惚的看着这位表姐,对于她一上来就怼外婆的态度罕见很错愕。
那可是长辈。
可表姐一上来直接凶巴巴的表示了拒绝。
经过这几天,陶夕还是能理解的。
外公外婆太难伺候了。
表姐显然是知道的,所以拒绝二舅母受累。
表姐能为了二舅母不受累,直接凶外婆,好勇敢。
而自己……
却害得妈妈被骂。
陶夕为自己以前有些轻看表姐而惭愧。
“小里啊…”季奶奶还在不死心的说,“你小姑不擅长照顾人,让你妈过来吧。”
“想都别想。”季里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大姐忙生意,我妈在带小小,没空。”
“再说了,奶奶不是老说,我爸他们最孝顺我妈不好吗?”
季奶奶委屈的道,“奶年纪大了,你别和奶计较。”
季里道,“那不行,谁妈谁心疼,我妈够辛苦的了,你就别折腾她了,要照顾让我爸来吧。”
季奶奶反驳道,“你爸哪会照顾人…”
呵。
原来你也知道,你儿子不会照顾人啊。
都是你儿媳妇上手的。
那你还日常嫌弃儿媳妇。
季里懒得理她,“按照之前说的,有护工照顾,之后几家轮流,奶,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让你们流落街头没人养老的。”
但养老是怎么个形式就另外一回事了。
季里的话很直白,也很直接。
别的不说,大房两个是羡慕的。
他们就做不到这么直白直接。
季爷爷很快被从抢救室推出来,人救回来了。
不过医生说伤口恢复的不大好,有些感染,如果持续这样可能要考虑二次开刀。
季奶奶慌了,“不是说手术很成功,怎么就要二次开刀啦?”
季爷爷醒来,也闹着不愿意再度开刀,骂这家医院不行,这家医院昏庸,要儿子带自己去大城市看,像是羊城,京城。
还有沪市。
“老四你不是在沪市工作吗?”季爷爷说,“我要去那里看,那里医生肯定比这里强。”
“爸,你也说了,我是在沪市工作,不是沪市是我家。”季小叔道,“去沪市简单啊,买张票就去,但到时候谁照顾你?”
“现在大哥二哥加我还有小妹都在。”
“你都折腾的够呛。”
“在沪市,你让大哥二哥他们全陪你到沪市,现实吗?”
子女没家庭,子女没孩子?
子女没工作?
全围着您老转啦?
您老要是走了,我们是不用生活了,时间全停止了是吧。
季小叔摇头,不惯着老父亲这要求。
季爷爷被拒绝了要求,只觉得孩子都不孝顺,老泪纵横,关键是难受的疼痛难忍让他吃不下喝不下,连睡觉都睡不踏实,这种情况下,身体指标不好,不是触发这问题就是那问题,人不但没好转,还越发憔悴了,手术完三天进了两次抢救室。
再次出来时。
说腿部伤口已经感染,有炎症的现象。
季爷爷当天也高烧起来。
烧不退,就可能要烧坏脑子。
医生让家属盯紧一点。
陶夕二十四小时看着外公,老人睡不着,时不时就提些要求。
想吃这了,想喝那了。
不舒服,想翻个身。
比起这些,让陶夕更恐惧的是,外公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好。
季奶奶后悔不已,“你不是说医生说可以手术的吗?你去问问医生,是不是他们医术不行啊,早知道就不手术了。”
这话一下敲在陶夕心上,让她有些崩溃不已,感觉外婆是在责备自己。
她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
季奶奶急了,“你这孩子哭什么?”
陶夕眼泪掉的更凶了。
季小叔抬头,心叹一声好累。
但也没问怎么了。
他这会觉得自己更心累。
还是季小姑来送饭,看到女儿哭,而且不知道已经哭了多久了,老母亲在旁边念念叨叨。
她出声道,“小夕,跟我出来。”
陶夕捏着纸巾跟着妈妈走出去。
身后是季奶奶的碎碎念,“哎哟,这孩子不行,不如季晴,我也没说她啥咋就哭了呢。”
陶夕心理崩溃。
一到走廊眼泪掉的更凶。
季小姑低头看着女儿,没有安慰,只问道,“你外婆说你了?”
陶夕点头又摇头,抬手擦了眼泪的道,“妈,外公会不会有事?”
“他精神好差。”
“医生来几次都摇头。”
陶夕想不通,明明接受治疗了,怎么状态这么差。
外婆话里言语都是责备自己。
外公要是出事,那是不是会怪自己?
季小姑道,“你外公年纪大了,到了这年纪,随时的事。”
陶夕脸刷的就白了,“可是医生明明说,可以手术的…他们怎么骗人。”
季小姑道,“医生骗你什么了,他说可以手术,你外公确实也手术成功了。”
陶夕道,“可…”
“现在的各种情况,都是手术后的正常出现的情况,你是不是觉得,医生说可以手术,就代表,手术一定能成功你外公一定能恢复的很好?你觉得你了解到了所有情况,结果却和你想的不同是不是?”
陶夕用力点头。
“医生说可以手术,只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觉得这个病人是可以手术的,但医生是不会告诉你,手术还面临了恢复,二次手术,以及并发症的情况,很多时候,手术不要人命,但并发症会要人命。”
“你之前不是觉你舅舅,舅母们,不愿意你外公手术,是不孝顺吗?”
陶夕下意识想点头,可接着意识到什么看妈妈。
脑子忽然有些转过来了。
舅舅他们不是不想救。
是他们知道会面临这些并发症?
会让外公更痛苦?
这个认知,让陶夕有些晕眩,她以为是舅舅,季里他们不孝顺。
大闹一场。
但是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错的,是自己吗?
这个认知让陶夕有些不能接受,她只是好心啊。
“那妈妈你们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陶夕很委屈,很快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就是…”她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