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就行了，可不能在外面乱说。”
    “今天召开全会，什么政策，什么方向我们都还不清楚。”
    “你可别乱来。”
    岳瑞金听到个人承包这四个字，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小岗村的事情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都上了报纸和新闻，也得到了相关省份的支持。
    但这种小范围的行为，能不能一石激起千层浪。
    岳瑞金只是一个公社的书记，他也不确定。
    但政策下来之前，个人承包林园山地这种行为，都没有先例。
    “岳书记，我这不就是随口问问嘛。”
    林阳看出了岳瑞金眼神的顾忌，连忙递上一根烟笑道：“咱们也是提倡多种经济模式的嘛，就像是咱们进山打个猎改善一下经济情况，家里养几只兔子也是符合政策的。”
    “你小子。”
    岳瑞金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等大会结束看政策是啥样子，但你要是想搞什么养殖，也没说不行。你说的那块地方，你可以先圈起来干着再说，也不要到处跟别人说。”
    “得嘞。”
    听岳瑞金口头默许，林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虽说他可以偷摸的在小别山西南那块地用椽子围出来一个养殖区，但总归是没有得到上面的同意。
    78年处于摸索阶段的半开放，很多政策也有放宽的迹象。
    其他不说。
    岳瑞金在红山公社还是说了算的。
    他默许，林阳就能干起来。
    马上进入腊月，天寒地冻，进山打猎也捞不到什么油水。
    趁着这个时间弄个养殖区。
    等来年开春，要是能和国营的屠宰场搭上线，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营生。
    想要做大做强，还得搞养殖，集体批发屠宰。
    “行，那我就先走了，公社现在也是一锅粥。”
    “我还要去县里开会。”
    岳瑞金说话的功夫，一根烟已经抽到了屁股。
    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他就出门。
    “岳书记，我送你。”
    林阳送岳瑞金出了门，看着书记骑着自行车渐行渐远没了身影，他才打了一个响指：“救了孔立春这好处可真多啊，岳书记之前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没想到这就默许了。等会先去那一片山头踩个点，规划一下。”
    看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要下雨夹雪似的。
    林阳穿着厚厚的棉袄和棉窝窝鞋，戴着母亲张桂英前几天刚织的毛线手套，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
    踩一路的自行车，林阳热的全身冒汗，只是脸颊冻得通红，耳朵痒得刺挠。
    小别山很大，几乎贯穿了大半个红山公社的村子，像一条蛇盘在周围。
    西南方向那块地，说起来距离红山村不远。
    穿过红山村，绕到王家庄后面就是。
    这地方算是小别山的尾巴，旁边隔着一片戈壁，接着隆起的山脉就是大红山。
    林阳把车一停，集中注意力从小空间放出了苍鹰。
    他先是在手掌里拿出了一小块肉。
    盘旋在天空的苍鹰俯冲而下，站在他的胳膊上，快速啄了块肉。
    “去！”
    林阳一挥手，苍鹰听话的俯冲到了半空，开始巡视整个山脉：“熬鹰手段虽然残忍，但这苍鹰是真听话，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抓来只山鸡或者兔子。”
    他话音刚落，鼻子上就一阵冰凉，一片小雪花瞬间化成了水。
    “78年的冬雪来的比以往迟了一点，但79年的春天也就不远了。”
    林阳叼着烟感慨了几句，开始在零星飘雪的旷野之上踩点。
    一圈下来。
    他还是很满意的。
    这片空地四周都是树林，柏树最多，现在已经光秃秃的。
    地势平稳，几乎看不到斜坡。
    大概面积在6万平方米左右，相当于90亩地左右。
    林阳暂时看中了一块。
    搞养殖的初期，需要的养殖区不多，大概圈个1万平方米就差不多，相当于100米乘以100米的地方。
    “行，那就暂时先定在这里，改天和二狗再来看看。”
    林阳抽完一根烟，一抬头就看到苍鹰抓着一只野鸡俯冲而下。
    “不错，奖励一块肉。”
    一只野鸡对现在的林阳来说，发家致富是不可能的。
    但今晚是见证历史的时候，大家要来家里打平伙。
    爆炒一只野鸡，提提味，还不错。
    快下午两点，落雪越来越大，反而空气新鲜还不冷。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寒，说的就是这个。
    山头已经裹上了一层银装。
    林阳也没多停留，骑车迅速往家里赶。
    再停留一阵子，雪大了路滑，骑车可是费老劲了。
    好在一路下坡。
    等林阳回到家差不多三点半。
    进了院子，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哐哐哐的声音。
    林阳从自行车上面拿下野鸡，拎着进了厨房：“爹娘，今晚咱们家是要吃大餐啊，咋买了这么些排骨。”
    林大山正用砍刀在剁排骨。
    整个看着也有十斤左右。
    就算是过年，也没见这么多排骨。
    “今晚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家里，刚才你玉兰婶子还来了，说她在家包白菜饺子，主食就不用管了。”
    “还有你大伯，他刚才也来了，说带酒。”
    “咱们不得整得丰厚一点，自家条件好了，也得想着乡亲们。”
    张桂英削土豆皮，头也没抬，笑道。
    “娘，那就再加个菜。”
    林阳把山鸡放在地上。
    “这好，晚上咱们弄个鸡肉垫卷子吧。人多，光吃肉每个人都分不到一口。”
    林大山看着山鸡，起身提着刀就拎着鸡出门，准备剁了开始拔毛。
    “爹，我帮你。”
    林阳也紧跟着出了门：“咱们村可好长时间没有打平伙的，这可比过年热闹。”
    前世林阳也喜欢。
    但自从进了城，考上大学改变了阶层。
    好像这种最淳朴的农村的快乐，就变成了他的奢望。
    “就是你姐在上班，不然更热闹。”
    张桂英说道。
    “娘，你就别担心我姐了。我姐她现在在药材厂干得不错，伙食比我们强太多了。”
    “过两天休息，我们去看她，我保证肯定吃胖了。”
    林阳说道。
    “小点声，小桃刚睡着，这几天一直喊着想娘了 。”
    张桂英连忙叮嘱。
    “成。”
    林阳点了点头，跟着林大山出了门。
    手起刀落一个鸡头。
    放血，热水拔毛，切肉是一气呵成。
    等几个硬菜准备的差不多，就等着晚上起锅烧油，院子外面传来了七嘴八舌的声音。
    林阳透过厨房的窗户一看，林富民和赵铁锤等人已经涌了进来。
    今晚，打平伙，看新闻，全国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