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徐海一副领导做派的挥了挥手，还在幻想着等会把茅台当水喝。
    林阳笑意满面的关上了包厢的门。
    出了国营饭馆点了根烟，感受着街道上的风，已经有隐隐春风之意。
    吴磊追了出来，三步一回头，很担心：“林老板，我们把徐海放鸽子行不行？我听说这个徐海有些门道，别给我们穿小鞋。”
    “能进国营厂子还这么嚣张的，没门路就奇怪了。”
    “咱们只要把养殖场的手续给办全乎了，就算这小子想找点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他有人？”
    林阳吸了口烟，说道。
    改开初期，个体户的苗头正在复苏发展。
    想要高速顺利发展，各种关系都要通。
    但最主要的还是工商那边要有人能拍板。
    屠宰场的能力再大，只是个基层的国营单位，没几年就得退出历史舞台。
    胳膊拗不过大腿。
    两世为人，什么风浪没见过，林阳又不是吓大的。
    “老吴，你明天跑一趟咱们县里的防疫站，请防疫站的同志来一趟养猪场，给咱们给个防疫证。”
    国家在50年代就建立了防疫部门，除了对人的健康监测和病毒的流调之外，还担负着牲畜的健康监测和病毒的消杀工作。
    之前林阳确实没意识到这一点。
    今天徐海也算是帮了忙的。
    没有防疫证。
    猪肉要是出了点啥事，这是要坐牢的。
    “成，我明天去一趟。”
    吴磊点了点头。
    他在屠宰场只是一个临时工，屠宰场的领导都不认识，别说是防疫站的人。
    只能按照正规程序走。
    “饭都没吃，请你路边吃个馄饨。”
    林阳拍了拍吴磊的肩膀，两人骑着自行车到了共字桥附近的小摊子，随便对付了几口才分开。
    下午两点。
    林阳骑车去了一趟附近的国营商店买了一些小桃喜欢吃的桃酥。
    刚出门，迎面就碰到了邓志勇。
    “志勇哥，瞧着缘分，今天去饭店没碰到你，这里遇上了。”
    “怎么？要辞职了班都不上了，闲逛啊。”
    林阳笑道。
    “小阳！”
    邓志勇抬头，看林阳站在商店门口，也是惊喜：“你刚才去店里找我，是有啥事吗？”
    “没啥，本来是请个人吃个饭，没想到是个日吧歘。”
    林阳摆了摆手，看着邓志勇手里的玻璃瓶：“邓经理还亲自打酱油啊。”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结婚了你试试。”
    “别说是国营饭店的经理，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不还得给家里那一位打酱油嘛。”
    “再说，你嫂子的哥今天下班要来家里，这不准备弄几个硬菜嘛。”
    “正巧碰上了，一起吧。”
    邓志勇热情邀约。
    “我就不去了，你们一家子叙旧，我去算个啥。”
    “不过等会你最好去一趟饭店，我坑了那个日吧歘一次，点了一桌子菜还开了你珍藏的那瓶茅台，你让他付了钱再走。”
    林阳递上一根烟。
    “啥事，把我兄弟气成这个样子，都玩放鸽子了。”
    邓志勇也点了根烟，站在商店的墙根，想听听八卦。
    林阳也不瞒着，一股脑的说完。
    “这小子我知道，之前好像和屠宰场的几个人来吃过饭，口气大的很。”
    “每次到结账的时候就在茅房待着呢。”
    邓志勇对徐海还是有印象的，旋即话锋一转：“不过你刚才说的防疫站的事情，你让吴磊别去了，我今天就能帮你解决。”
    “志勇哥这门路广啊，连防疫站都认识人。”
    林阳眼睛亮了，熟人好办事，效率还高。
    他之前咋把邓志勇给忘了。
    “运气好，你嫂子的哥就在县里的防疫站。”
    “这事儿包我身上。”
    “但屠宰场的事情你还得找别人，国营饭店用的肉都是从肉联厂拿的。你要说肉联厂我还能说上话，再往上，确实不认识。”
    “我也不是县长啊。”
    邓志勇笑道。
    “志勇哥，你这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对了，明天中午要是有时间你跟我去一趟团结桥的小年面馆呗，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丁小年开的饭馆，请我了，去捧个场，你也给掌掌眼，咱们以后就是门对门的竞争对手。”
    林阳突然间想起了丁小年面馆开业的事情。
    “行，明天我准到。”
    邓志勇应了下来。
    “志勇哥，那你就老老实实打酱油，我先回去了。”
    一根烟抽完，林阳骑车掉头往村里赶。
    刚到村口。
    就看到赵二狗也刚刚到了村口大石牙子：“阳子，你去城里谈的咋样了？屠宰场那边给了啥价？”
    “价格没谈成，倒是遇到了一个日吧歘。”
    林阳骑着自行车踮着脚尖，说道。
    “日吧歘是啥？”
    赵二狗一愣，怎么没听过这个词，不过听意思不像是好话。
    “二球。”
    林阳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额…”
    赵二狗欲言又止，话到嘴边不知道是该夸林阳小词拽的一套一套的，还是出口成脏。
    “养猪场那边今天收获咋样？”
    林阳反问。
    “今天又收了60头，加上之前的一共170头。”
    “这是你给裴大强的钱，剩下的300块，还给你。”
    四个人创业，只有林阳有钱。
    早上碰到裴大强的时候，林阳特意给的钱，就怕今天有来送生猪的，付不了账。
    “以后得搞个账本，把钱拿出来一部分，当做公钱才行。”
    “你和老裴是股东，那份我先帮你们垫上。”
    “等屠宰场谈成赚了钱，我从你们的利润里扣。”
    林阳把钱装起来，说道。
    “早该这样了，为了钱要是伤了感情，真狗日的不划算。”
    “行了，我回家了。”
    两人在大石牙子分开。
    林阳骑着车刚到门口，就看到一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
    自行车的车把子上还挂着一个红绳，看着有些眼熟，但绝对不是之前大队公社分配给林大山的那一辆。
    进了院子，上房里还有说话的声音，是家里来了人：“难道是老舅来了？”
    之前老舅就说过，正月里要来一趟。
    这都快十五元宵了，还没见影子。
    “老舅，你咋才来啊。”
    林阳一喜，掀开门帘大步进了屋。
    但进门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凝固了。
    除了林大山和张桂英之外，来的客人竟然是马天河，王大凤，还有早上刚见过面的马小花一家三口。
    “你这孽障玩意，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做这么大的主的。”
    “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林大山看林阳进门，站起身脱下鞋就冲了过来。
    林阳见状，转身就跑。
    啥事儿他心里清楚，这是马天河上门告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