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的时候,农村发展速度还不是很快。
乡下的还有不少的路都是土路。
江丞原本都在车上睡着了,感觉到屁股下边一颠一颠的。
没等老妈开口提醒。
江丞的屁股先告诉他了,到地方了,快别睡了。
毕竟快要过年了,来往的车辆都还不少。
奥迪、宝马、奔驰,这种级别豪车在各个村口呼啸而过。
这么早回乡的要么就是放假早,要么就就是衣锦还乡了,着急回家装逼。
江丞看着窗外荒芜的一大片,不禁心中无限遐想。
想起来初中毕业那年的夏天来过,那时候这里还是绿油油的一片。
唉。
依稀记得那时候大家在田里劳作,不少叔叔拉着阿姨就往最茂密的地方钻。
那时候江丞还能憋着坏,忽闪着大眼睛问他们一句:
“叔叔婶婶,你们在干什么呀……”
坐在车上的江丞愁然的摇了摇头,一切都回不去了。
现在再去这样问,估计会被俩人挥着胳膊赶出去。
还是小孩子好,连女澡堂都能进……
还记得那时候他小时候都是刘芸女士带他去澡堂洗澡。
而且每次去都是去女澡堂。
这让江丞就经常抱怨不满,挺着胸膛,义正言辞道:
“我可是顶天立地男子汉,我不想去女澡堂了!”
“妈妈,我啥时候能去男澡堂洗澡啊?”
这时候刘芸女士都会神秘一笑,道:
“等你什么时候想去女澡堂的时候……”
现在回想起来,才能回味到这句话究竟他妈的有多真实。
唉,想多了都是泪啊。
过往的画面逐渐模糊,也就这段话在他脑海里愈发清晰。
车辆驶过荒芜的田野地,也就意味着离乡下老家——友谊村,近了。
很快,江建中惊奇的发现,通往村口的路居然变成了柏油路。
“才一年内回来吧,村里居然都修上路了。”江建中笑道。
这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家乡得到了发展,他当然欣喜。
“是啊,发展的真快啊。”刘芸女士也附和道。
沿着这条柏油路一直走,便能看到一个“欢迎来到友谊村”的牌子。
然后就是村口了。
当车抵达村口的时候。
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长刘海的小伙上前拦住了江建中的去路。
他叼着根烟,吊儿郎当走到了主驾驶的车窗旁边。
在江建中摇车窗的间隙,这位杀马特青年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后排江丞的耳朵里。
“进村先收五十块,这是过路费。”
江丞觉得这小伙怎么看这么熟悉,但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车窗缓缓摇下来了,江建中冷着的脸展露在了杀马特青年眼前。
“小光啊,要不人家都说说你打小就聪明呢,做生意都做到你二叔头上了。”
那位名叫小光的杀马特青年一看拦住的居然是自己二叔,瞬间换了一副表情。
他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失礼感到懊悔,反而嬉皮笑脸道:
“原来是二叔回来了啊,进村进村哈,这次就不收你钱了。”
嚯,感情这货完全没认识到自己这收过路费的行为是他妈违法的。
还他妈挺骄傲呢。
江建中深吸一口气,强硬挤了一个笑容出来。
一听老爹说“小光”这个名字,江丞也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杀马特青年是他的表哥——江耀光。
是江丞某个表伯家的大儿子。
这个表哥初中因为打架被开除了,然后就一直在村里晃荡,整天调戏小姑娘,不务正业的。
一直啃老到成年以后,才不情不愿的到开江市打了几份散工。
江建中手肘依靠在车窗上,看着自己这个不着调的表侄子,道:
“咋的,这路是你家修的啊?你还收上保护费了?”
江耀光依旧没皮没脸的笑着,又对着烟屁股猛嘬了两口,道:
“行了二叔,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都不收你钱了。”
“这村政府修的路可是我看着建起来的,我帮村里收点钱也是合情合理的。”
“进去吧昂,二叔,我还等着那群开奥迪宝马回家的呢,他们那种豪车我都收一百呢。”
他嘴里嘟哝着,还带着浓浓的嫌弃和不满。
这么一段目无尊长,倒反天罡的发言,瞬间让江建中瞪大了双眼,险些暴走。
“嘿,你个小兔崽子,我今个非得收拾你不可!”
刘芸女士拍了拍江建中的大腿,“行了,先回家去吧,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也知道江建中表兄弟家里的儿子是个不着调的小混混。
打赢了也不光彩,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号,打输了更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种没啥人一般没啥道德准则,所以一般不惹才是上上策。
江建中深吸一口气,也默认了自家妻子的想法,默不作声的挂上了一档。
江丞趁着老爸发动汽车的间隙,悄摸把后车窗摇了下来。
发动机开始嗡嗡的响动,汽车速度刚刚拔上去。
江丞眼疾手快,直接顺着车窗把那罐还剩个底的可乐扔了出去。
“嘭!”
可乐罐和头骨相互碰撞的声音格外悦耳。
接着就是江耀光的惨叫声和骂娘声。
“草泥马的,谁他妈乱扔东西啊,还是他妈没喝完的?!”
江丞从后车窗探出头去,笑嘻嘻道:
“对不住啊表哥,手滑了一下。”
江建中能忍,不代表江丞能忍。
他爹怕以大欺小,他不怕。
按辈分来说,他才是那个“小”呢。
江耀光看着嬉皮笑脸的江丞,气的吹鼻子瞪眼,转手又把那可乐罐抛了出去。
可是汽车行驶太快,他那点力道根本追不上汽车的速度。
他气的直跺脚,头上还撒了点可乐,让他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变得特别粘糊。
可是车已经开走了,他也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像个跳梁小丑。
江丞把头收回车内,就看见江建中对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扔的真准啊儿子,早知道你爹我就送你去打nba了。”
刘芸女士倒是不敢苟同,她靠在靠背上,“啧”了一声。
“你说你大哥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账儿子?”
江建中冷哼一声,“不光他儿子,他爹也不是啥好东西。”
“小时候他爹还骗过我一根冰棒呢,我可都记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