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归生气，正经事不能忘。
这个副本虽然没有时间限制，但终归不是现实世界，呆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出事。
路野也不闲着，他没那么多讲究，直接席地而坐，准备去游戏论坛里找找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谁知屁股还没挨到地，身旁便出现一个人影，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白大褂需时刻保持整洁，出现脏污会被惩罚。”
凌乂不知何时悄然出现，静静站在他身旁，给路野吓了一跳，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家伙，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儿啊，还好他刚才没有说这人坏话。
连忙撑着地站起身，距离近了才发现，这人要比自己高些，“凌医生怎么来了？”
凌乂看了眼411病房的位置，语气平淡，“来守夜，马上要开表彰大会了，这段时间要格外注意，陆医生，谨慎。”
表彰大会？那是不是说明到时候所有医护人员都会去，这可是个找人的好机会呀。
路野眼睛一亮，“所有医生都要去吗？我也可以去参加？”
凌乂点点头，“不强制，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毕竟不去的需要守夜，没有人想要守夜。”
这可真是他到这个副本以后听过最好的消息了，连带着看眼前这个冰雕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又在听到后半句时，笑容一僵，大可不必时刻提醒他是个大冤种，自己送上门来守夜。
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来了？”
后者语气如常，“犯了错，张主任让我来的。”
路野嘴角一抽，这还真是，万能的张主任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凌乂也不说话，继续靠墙翻看他的那本书。
他真不是故意偷窥他人隐私，实在是两人距离太近，他一抬头就瞅见了。
不过也只瞧见那是个册子，不是书，至于内容，一个字也没瞅着。
凌乂倒是不避人，继续认真的翻看着，也不知道那么一个册子有什么好看的。
路野闲着没事干，左瞧瞧右看看，突然有些好奇，其他病房会不会也有病人，为什么没人看守呢。
这么想着，他朝左侧走去，刚走过楼梯口，身后便响起凌乂的声音。
“我劝你不要去看，免得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吓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有这么严重吗？路野性子比较反骨，不让看，他偏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万一里边是什么离开副本的重要线索，这npc故意不让他靠近呢。
这么想着，迈步走到离他最近的房间，凑至玻璃窗前，一探究竟。
许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病房内传来了“噔、噔、噔”的声音，就像是有一个腿瘸的人在拄着拐缓慢靠近一样。
他自认为胆子不小，可当看清房内东西的那一刻，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脚步踉跄，连连后退。
直至后背磕到墙上，退无可退才停下，也好在有墙撑着，他才不至于狼狈地腿软摔倒。
短短数秒，只是那匆匆一瞥，他额头上已布满冷汗，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怎么也挥不去，心中慌得厉害，心脏越跳越快，像是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最后还是在商城换了些镇定用的药剂，才好了些，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再看凌乂，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丝毫没有关注这边。
路野嗓子有些发干，咽了咽口水，靠着墙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咳，不看也好。”
走廊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纸张摩擦的声音。
这一静下来，他又忍不住去想刚才看到的东西，想到白钰泽要他问得“痊愈”，就刚才看见那东西，怎么可能痊愈。
这哪是医院，就是个屠宰场！
白钰泽不会治着治着也变成那副鬼样子吧，这么一想，路野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知道“痊愈”到底是什么，赶紧离开这。
话到嘴边，反倒冷静了些，毕竟面对的是npc，还是谨慎些好，因此并没有直接问。
“凌，凌医生，我看411里边有两位病人，另一个也是出了车祸吗？”
凌乂眸中依旧毫无波澜，只是翻书的手微微一顿，“这个病房里只有一个病人，另一个在上个月就已经死了，你看错了。”
因为白钰泽并没有跟路野说明许之诚的‘死’是误诊。
所以当原本就对许之诚的出现感到疑惑的路野，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惊得眼皮一跳。
“不可能吧，我都看见了，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白上衣，牛仔裤……”
凌乂接过他的话继续说，“是不是脖子上还有道浅浅的红痕，行为举止很是怯懦。”
路野一愣，“你怎么知……”他明白了，凌乂说的都是真的！
完了完了，那么娇弱一个姑娘怎么应付得了，他恨不得立马冲进去告诉白钰泽那人有问题，但是他不能。
他定了定神，按照原先想的继续问道，“这，他是怎么去世的？”
“还不够明显吗，上吊，听说是精神方面的病，科室不同，我也不太清楚。”
路野沉默片刻，随便编了个理由，“我之前看医院记录，这个月死的人更多了，死亡率这么高，就没有痊愈的吗？”
听到这话，凌乂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向路野，那双冰冷的眸子似乎融进了些其他路野看不懂的东西。
他就那么似笑非笑看着路野，一时间并没有开口。
路野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这人怎么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似的，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凌乂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看他那眼神儿跟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让人不安。
他此刻就像是被大猫盯上的小耗子，心慌得不行，就在他寻思要不开口说些什么时。
凌乂开口了，“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四楼的患者病历已经很久没有统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