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鹂雀好生教训了一番的秦寻雪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的秦寻雪坐在床上,被鹂雀施针后,她的病已经好了不少,至少脸色没有先前那般惨白。秦寻雪托着下巴坐在床上,没什么表情。她向来高傲,但如今病还没好全,倒是懒得装了,她皱着眉像是在想什么事,偏偏一张脸素白,倒是无端生出一点可怜可爱来。
“我不是大齐的秦太后吗?”秦寻雪气呼呼的,在皇城之外,她比素日里多了些旁的情绪,“怎么没有一个人向着哀家,简直不可理喻。”
她托着下巴看向坐在一边捂着嘴笑的秦静芷,凶巴巴的:“阿姐不替我说话,反倒跟着鹂雀一起骂我,不就是寻常的风寒吗,况且我又并非是故意得病的,阿姐一点都不护着我。”
秦静芷失笑:“那还不是因着你确实该骂。”
秦寻雪哼了一声,不说话。
正巧郑蕴过来找人,秦寻雪便气鼓鼓地把人赶了出去。秦静芷面露无奈,却也低声安慰了秦寻雪几句才出去了。
等到秦静芷离开,秦寻雪便挥退了守在身旁的府中下人,只留下鹂雀一人守在身边。
等到室内只余她和鹂雀,秦寻雪冷淡地抬眸看去,没有半分方才的娇憨,反倒是多了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和倦怠:“说吧,谁送你来的。”
鹂雀一改方才在秦静芷面前的气愤和戏谑,默不作声地跪下:“奴婢逾矩,望娘娘息怒。”
秦寻雪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看不出情绪:“无碍,左右不过是接着在她面前装痴卖傻罢了。回答我,谁送你过来的。”
鹂雀毫不犹豫:“是荣亲王手下的福德。”
虽然周泽年助鹂雀登上了太医令的位置,但他们都明白,这不过是冰冷的交易,鹂雀的主人只有秦寻雪一个,周泽年也不强求。遇到与秦寻雪所谋之事相冲突的情况,鹂雀会毫不犹豫选择秦寻雪,这自然也在周泽年的意料之中。他谁都不派,反而选择了福德,便证明他不在意此事。
鹂雀能想明白的事秦寻雪自然也能想明白,她面无表情地看向鹂雀:“他可曾让你带什么来?”
鹂雀有些尴尬:“确实吩咐奴婢带了些物什来,娘娘可要看看?”
秦寻雪冷淡地应了一声,鹂雀顺从地将物件奉上——那是一件精妙绝伦的玉扇,被雕刻得薄如蝉翼,在光下闪烁着,让人移不开目光。
饶是秦寻雪见过再多奇珍异宝,一时间也有了点兴趣看这玉扇。
“他可曾让你给我带什么话?”秦寻雪摩挲着玉扇,微微挽起的袖子下一抹温润的玉色一闪而过。
鹂雀不敢抬头看秦寻雪,只是忐忑不安道:“荣亲王只说,娘娘要照顾好自己。”
秦寻雪冷笑了一声:“一直不肯再来见我,却要把你送来,还在冬日里给我送一把玉扇,好一个荣亲王。”
鹂雀不懂,为何娘娘明明看起来很喜欢这把玉扇,嘴上却不饶人地说着荣亲王。这不是她能探究的事。
鹂雀敛了神色,默不作声地跪着。秦寻雪不曾叫她起来,大抵是动了些气。归根结底,鹂雀确实是气秦太后染了风寒,刚刚施针时便忍不住下了重手,秦太后恼了才是正常的,鹂雀倒是无话可说。
秦寻雪并没有想要鹂雀回应她。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扇,轻笑了一声:“起来吧,总是跪着做什么。”
鹂雀见秦寻雪不似作伪,便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秦寻雪收起了玉扇,抬起头望向窗外:“我不打算在溪洲久留,但既然打定主意要同秦静芷做一对姐妹,那便安心陪我演完这场戏。”
鹂雀垂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