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烟和张起灵一起站在温泉缝隙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同梨花落雨，纷至沓来。
    “小哥，走啊，我们下山回家。”
    张寒烟拉着张起灵往前走，他没有挪动脚步，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为什么要走路下山，不是直接御剑飞回去吗？”
    她轻抿抿唇，想到他每一次在御剑飞行之后的异样，暗暗懊悔，怎么没有早一点儿发现，平白的让他遭了许多罪。
    “小哥，其实，如果你害怕御剑在天上飞的话，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为了迁就我自己难受。”
    张起灵怔愣一瞬，他看着白茫茫的长白山，寒风呼啸，仿佛直接冷到了人的骨头缝里面。
    自从她重伤醒来之后，便一直手脚冰凉，好像无论什么，都不能让她的手脚再暖起来。
    她以前都不怕冷的，最喜欢的，就是大雪飘扬的冬天，喜欢红梅傲雪，喜欢堆雪人。
    可现在，她却很怕冷，每天都待在被窝里不肯出来，一点儿寒气都能让她冷的直打颤。
    他低着头，把她的手捂在他的掌心，捂得严严实实，尽管这样，她的手依旧一片冰凉，没有丝毫暖意。
    “烟烟，下山要走很久，太冷了，我不想走，我们直接御剑回去好不好？”
    “可是，你不是害怕吗？”
    张寒烟反手摸了摸他的手，相比于她自己的手，他的手已经算得上很暖和了。
    张起灵不敢抬头看她，他的心脏传来闷闷的钝痛感，眼底弥漫着浓浓的悲伤和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强制性的压下心脏上汹涌的疼痛，闭了闭眼，缓和好情绪之后抬头看向她。
    “下山要很久，搭车也要很久，烟烟，我想回家了。”
    她看着他脸上坚定到决绝的神色，只好点头依着他，带他跃上漂浮的长剑。
    “小哥，你搂着我，我尽量飞慢一些。”
    “好。”
    张寒烟把飞行的速度控制到最低，尽管如此，周围不断呼啸的风声，一闪而逝的景物都在昭示着。
    相比于走路和坐车，速度并没有慢到哪里去。
    张起灵竭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定定的凝望站立在他身前的张寒烟。
    她飞扬的长发不停的抚过他的面庞，一股冷冽的花香不断的钻到他的鼻腔里。
    “小哥，你还好吗？”
    她不放心的回头看他，见他神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才慢慢放下心来。
    “烟烟，天快黑了，再快一些吧。”
    灰蒙蒙的天空上，厚重的乌云将整个天地都包裹在一片阴沉沉的氛围之中。
    “好，那我加速了。”
    她话音刚落，长剑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天色彻底暗沉下来之前，他们平安的落到寂静的院落里。
    “好了，我们到家了，小哥......”
    张寒烟收起长剑转头看他，奇怪的是，之前每一次御剑飞行之后，他都会陷入片刻的呆滞状态。
    而这一次，他神色如常，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小哥，这一次，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害怕？”
    她满脸疑惑不已的盯着他看，想从他脸上一点儿细微的表情中，找到他害怕和伪装的痕迹。
    最后，她只能挫败的叹了一口气，显然，她没有找到。
    也不知道是他掩藏的太好，还是他突然就克服恐惧，变得不再害怕。
    张起灵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和他想象中并没有任何区别，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暖意。
    “不知道，就是突然就不怕了，进屋吧，我烧些热水给你泡脚。”
    他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进屋，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旁边的取暖器，转身走向厨房。
    张寒烟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轻声嘀咕一句，“怎么奇奇怪怪的......”
    【宿主，由于你完成了任务，此方天道已经消散到一半的身体停止继续消散，这个世界不会崩塌了。】
    [那......他已经消散的那一半身体还能回来吗？]
    【额......应该不能吧？不过，我怎么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我就是幸灾乐祸，而且是非常明显的幸灾乐祸。]
    【那行吧，你自己先乐着，我系统升级去了，升级大约需要一天的时间，期间会与宿主断开连接。】
    [嗯，知道了。]
    “烟烟......”
    张起灵拎着茶壶走进来，茶壶的壶嘴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他把洗脚盆放在张寒烟的脚边，往里面倾注滚烫的热水，看着差不多了才放下茶壶，倒了一些冷水进行勾兑。
    他蹲下伸手试了试水温后，抬头看她，“好了，我给你脱鞋。”
    “不用！”张寒烟迅速侧过身子，躲过他伸到她脚边的手，略显局促的笑笑，“我自己来就行。”
    见她态度坚决，张起灵只好收回自己的手，站起来看着她脱下鞋袜，把脚放在热水里。
    “好暖和啊小哥......瞬间就感觉全身都暖起来了似的，你也泡吧，不是还有一个洗脚盆吗？”
    “不用，我出去到饭店里打包一些饭菜回来，如果盆里的水凉了，壶里还有热水，倒得时候小心些，不要烫到自己。”
    张起灵指了指盆子旁边放置的茶壶，不放心的叮嘱她。
    “嗯嗯，知道。”
    张寒烟微微点头，眉眼弯弯，唇边笑意温柔。
    他看着她乖乖巧巧的模样，轻笑一声，俯身弯腰，轻轻的吻了一下她冰凉的额头，带着安抚的温柔。
    “等我回来。”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想刚才那个吻，莞尔一笑，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嗯，等你回来......
    张起灵出门后，直奔张寒烟最喜欢的那一家饭店，点好她最喜欢吃的几样菜，坐在椅子上等着。
    结伴而行的吴邪和王盟从饭店门口经过，吴邪一眼就看见坐在窗户边的张起灵。
    “小哥，他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他停下脚步，看向王盟，“你先回去吧，反正店里没有生意，你等过年之后再来上班。”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年都是过了元宵节才上班，这就意味着，王盟可以一个多月不用上班。
    这是他上班这么久以来，除了涨工资以外，鲜少有的好事。
    “好的，谢谢老板，那我就先回去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王盟眉开眼笑的走了，步伐轻盈，从他的背影都能看出来，他现在有多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