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严冬的寂寞中,墙角的那一株红梅在冰雪的包裹下,依旧展露出她的娇艳与坚韧。
雪后初晴,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着厚厚的冬雪,显得熠熠生辉,光影斑驳。
清晨,汽车的鸣笛声准时在大门外响起,张也成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大步往外走。
张也成路过梅花树时,梅花的香气随风飘进他的鼻腔,下意识的,他停下脚步,注视着在风雪中绽放的红梅。
吴邪和胖子在门外等待良久,迟迟都没有看见张也成出来,他们时不时看一眼紧闭的大门,心中疑惑不已。
“胖子,要不我们去看看,张老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出来?”
“你说的也是啊,这冰天雪地的,别是脚滑摔跤爬不起来了吧?”
“死胖子你就不能念着人家一点儿好吗你!”
吴邪一巴掌拍在胖子的手臂上,胖子马上装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看的吴邪直蹙眉。
“死胖子你再装,我真的用力打了啊。”
“哎呦你可别,不过话说回来,天真你是不是断掌啊你,每次打人都疼的要死。”
“我懒得和你说。”
吴邪说完就打开车门走下去,胖子一看他走了,立刻下车小跑几步,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并排前行,站在虚掩的大门前,吴邪迟疑片刻后,在胖子的眼神示意下,伸手推开大门。
他们一前一后的往庭院里面走,刚走过影壁,就看见张也成站在花园小径上发呆。
“这是在看什么呢这是?看的这么入神,我们进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不知道,过去看看。”
吴邪推了推胖子,两人刻意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张也成的身边,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墙角的红梅。
“这梅花五年都没有动静,今年怎么突然就开了?我昨天来怎么没有看见?”
“对啊,张老,这梅花什么时候开的?”
张也成转头看了一眼吴邪和胖子后,视线回转,再一次定格在梅花上面。
“昨天,天狗食日之后,突然就开了,在那之前,我仔细看过了,明明花骨朵都没有一个的。”
吴邪和胖子闻言,共同看向对方,眼底都闪过一抹相似的惊异。
“昨天突然天降异象,异象之后这花园里的梅花就开了,天真,你说会不会是小哥和寒烟他们......回来了......”
吴邪和张也成一起看向胖子,他们听完胖子的无厘头的猜测,纷纷缄默不语,内心的波澜却翻涌不息。
“你就跟有那个大病似的,也不知道云彩究竟是怎么忍受你这么多年的,别磨叽了,快走吧。”
吴邪压下心底泛起的苦涩,推搡着胖子往前走。
“等等。”
张也成开口打断吴邪和胖子向前的脚步,他们转身看向他,目光中满是疑惑。
他没有开口解释停下来的缘由,而是径直走到墙角处,在众多绽放的梅花中仔细挑选,选出自己最满意的几支折断,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我家丫头从小就喜欢红梅,家里的红梅好不容易开了,我带几枝去给她看看,她一定会喜欢的。”
他说着低头注视着怀中的红梅,脑海中浮现出张寒烟昔日明媚的笑颜,唇角微微勾起,笑意温柔又明朗。
吴邪和胖子看着张也成脸上的笑意,还有护在怀里的红梅,心里皆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楚。
“行,那我们走吧。”
吴邪招呼一声,主动拿下张也成背上的背包,侧过身体,等张也成走在前面。
他拎着背包亦步亦趋的跟着张也成,胖子走在最后,确定没有什么遗忘的东西之后,扣上大门上的铜锁,把钥匙放在旁边的门洞里。
白色的面包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平坦宽阔的公路上,车窗外凛冽的风雪呼啸而过,天地间,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吴邪和胖子轮流换着开车,张也成在后座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车窗外的风景。
车厢里没有人说话,气氛出了奇的压抑,好似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灰黑色,只有那几支红梅是唯一的亮色。
车辆停靠在广西巴乃瑶寨外的树荫下,吴邪刚打开车门,还没有下车,他的头顶就响起巨大的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胖子挥挥手,散去漂浮在眼前的漫天尘土,抬头看向在他们头顶盘旋的直升飞机。
“溪柳和张默真是够了,每年开直升飞机来就算了,看见我们还一直围着我们脑袋绕圈圈,也不知道在显摆个什么劲。”
吴邪笑着听胖子抱怨,拿出背包背在背上,把胖子的背包扔到他的怀里。
“那飞机上可不止溪柳和张默,还有小花和黑爷呢,你怎么不说他们?”
“那肯定是谁开飞机说谁了,天真,秀秀和丧背儿今年不来吗?”
胖子看着空落落的面包车,眼眸一黯,往年,大家都是一起出发的,这面包车都坐不下。
今年,这么大的面包车却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不知道,我提前打电话给他们都说过了,走吧,先进村子和他们汇合再说。”
“行,老张头,走啊,这梅花要不胖爷我给你拿着?”
胖子说着就伸手去拿张也成手里的梅花,张也成侧身一躲,胖子伸出去的手抓了空。
“不用了,你毛手毛脚的,万一给我弄坏了,我家丫头该不高兴了。”
“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胖爷我正宗北派摸金校尉,哪一次干的不是精细的活,几支梅花,还能给你弄坏了。”
胖子一听张也成这样说,顿时就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挡在张也成的面前,一定要和他争个高低对错。
“好了死胖子,别念叨了,快走吧。”
吴邪一看事情的苗头不对,马上拉住胖子,推搡着他往前走。
张也成站立在原地,指腹小心翼翼的抚过梅花的花瓣,珍之重之的模样,唯恐花瓣凋零掉落。
“丫头,你喜欢的梅花又开花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喃喃自语的念叨几句,轻轻叹息一声,眸中泛起浓浓的悲伤。
张也成拿着梅花,独身一人行走在寂寥的风雪中,与他相伴的,只有一排深深的足迹。
足迹越深,落雪越急,旧的足迹总是会被新的落雪重新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