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千年古木拔地而起,树冠层叠如云海,阳光穿透枝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女人睁眼醒来,惊恐的环顾四周,天色突然莫名的阴沉下来,游动的乌云遮住了日光。
荒草随风倒下,连绵的山峰犹如接天的黑影,四周都笼罩在一片雾茫茫的阴霾中。
温言被张起灵抱在怀里,呼呼大睡,偶尔还发出一两声梦中的呓语,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和处境。
寒烟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手上的匕首随意的抛上抛下,寒光不断闪过女人的眼睛。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法治社会,那么多人都看见我被你们带走了。
要是我不明不白的失踪了,警察一定会怀疑你们的,你们......你们快放我走......”
女人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见寒烟没有什么动作之后,迅速转身向前面跑。
她看见道路上呼啸而过的汽车,萦绕在心尖的惊恐慢慢淡去,眼里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欣喜。
寒烟看着不顾一切向前奔跑的女人,手腕一翻,手里的匕首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射进女人的大腿。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女人的身体就直直的向后仰倒。
她慢悠悠的走到哭嚎的女人身边,蹲下身子,伸手抽出女人腿上的匕首,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说,你们还有没有抓其他的小孩子,你们抓住温言,准备把他卖到什么地方?”
女人按压着大腿上面的伤口,鲜血从她的指缝流出来,逐渐染红整个手掌。
她疼的直抽气,心里满是对寒烟的愤恨,她不敢直视寒烟的眼睛,她怕,那些恨意掩藏不住,被寒烟发现。
寒烟见她不回答,用染血的匕首挑起她的下巴,用一种冰冷淡漠的眼神,飞快的扫视了她一遍。
“不想说是吧?没关系,你一定会说的,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她话音刚落,手里的匕首就立即扎进了女人的大腿,匕首和刚才的伤口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分毫不差。
张起灵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折磨鬼哭狼嚎的女人,眼前这一幕,开始和她曾经折磨二长老那一幕相互重合。
多年过去,很多人,很多事,早就已经物是人非,只有她,依旧一如往昔。
“烟烟,快下雨了。”
“好,那我速战速决。”
寒烟满口应承,手上动作不停,一刀一刀的相继扎进女人的大腿,每一刀,都落在最初的伤口上。
“我说,我说,真的,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女人疼的满头大汗,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在这遮天蔽日的森林里,看着犹如厉鬼似的。
“我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我们不止贩卖人口,还做着一些买凶杀人的事。
温言的父母是商业巨鳄,得罪了一个人,那人找到我们,给了我们很多钱,让我们把温言偷出来杀掉。
温言是温家的独苗,温家的人疼他就像疼眼珠子似的,我们找了很久的机会,才终于得手。
本来该马上杀掉他的,是我男人说,他长得好看,又是一个男孩子,如果转手卖出去,一定能再赚一大笔钱。
真的,就是这样,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能不能放我走,你保证,我出去之后一定去自首。”
“自首?这话好耳熟,好像听谁说过......”
寒烟想了一会儿,都想不起来究竟听谁说过这一句话,最后,她索性放弃追寻的想法。
张起灵回想往昔,那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开张家,他本来想去集市给寒烟买一个新年礼物。
常年流连集市的一个男人故意撞在他的身上,男人手上抱着的花瓶坠落在地,变得四分五裂。
男人抓住他,一定要他赔偿他的古董花瓶。
那时候的他只是年幼的孩子,又被集市上的人团团围住,众目睽睽之下,没有逃脱的可能。
关键时刻,寒烟及时出现,揭穿男人的骗局,逼着男人给他道歉,在男人被众人围攻时,带他远离一切纷争。
后来,寒烟声称忘了买东西,再一次折返回去,在无人的小巷子里面,将男人一剑割喉。
她不知道,从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杀掉男人的全过程,他都亲眼目睹。
张起灵注视着一本正经威胁女人的寒烟,垂头哑笑,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悸动,微启的薄唇边,却染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溺爱。
“你们手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孩子?”
寒烟掐住女人的脖颈,在女人几乎要喘不过来气之前,才慢慢松开自己的手。
“说,不说马上掐死你。”
“我说,我说,我男人手上,还有几个一两岁的孩子,我们在城里租了一间老破小,他们都在那里。”
“一两岁的孩子......地址!”
女人被寒烟吓得一个激灵,立即说出一个地址,她怕但凡慢上一秒钟,寒烟手里的匕首就再一次扎进她的大腿。
寒烟一手刀打晕女人,她一只手拉着张起灵,一只手拎着女人的衣领,意念一动,下一瞬间就出现一个老式的居民楼里。
她拍醒昏睡的女人,一番言语威胁之下,女人只好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
“就是这一间,他们现在应该都在里面。”
寒烟走到门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响。
“小哥,你把她看着,我先进去看看。”
“好,小心一些。”
“放心吧,你知道的,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寒烟灿然一笑,光明正大的当着女人的面,穿墙而过,进入屋内。
“她,她是妖怪!”
“胡说,姐姐明明就是仙女。”
温言睁眼醒来,正好看见寒烟穿墙而过的那一幕,他听见女人的话,马上神色激动的开始反驳。
张起灵紧紧抱着温言,有些担心他会因为胡乱动弹掉下去,他从来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只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别乱动!”
他的声线一向偏冷,在这静夜中听起来,更像玉击般冰凉。
温言看了看他的脸色,脖子一缩,安安静静的,顿时就不敢再动弹一下。
女人蜷缩在地上,兀自望着紧闭的房门出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