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舰队在菲律宾以北洋面遭遇，就像海军判断的那样，法国人就是来决战的。
    铁甲舰数量，对方5艘，大汉9艘，还有一艘闽辽号的姐妹舰在大连造船厂赶工，估计能来得及加入这场战争，估计也发挥不出作用，因为下水就得在海军基地趴窝。
    意外的是日本舰队没有出现，他们竟然没有跟法国舰队联合作战。
    一场惊心动魄的海战，实则没有多大技术含量，英式的t形战术，无非就是双方摆开了位置对轰，拼的是勇气、炮术和大炮数量、威力，恰好这点双方都差不多，都装备的是法式舰炮。
    海战从中午打到夜晚，互相打沉了对方十几艘战船，全是些小吨位的巡洋舰，而主力铁甲舰互相之间没有损伤，夜晚脱离接触，法舰奔向越南，汉舰撤回台湾维护。
    这一战得出了一个结论，大炮巨舰时代，铁甲舰之外的军舰，已经没有参加海战的资格了。
    而铁甲舰之间，很难互相摧毁对方，这是一个防御胜过攻击的时代。
    法国也认清了现实，因为海战中她们损失更大，大汉的铁甲舰更多，而且主力舰吨位普遍更大，一等舰闽辽号8000吨级，二等舰福建级6000吨级，而法国旗舰也就6000多吨，相当于汉海军二等舰，其他铁甲舰都是4000吨级。更大的船就有更多的炮，更强的火力，所以法国巡洋舰损失了19艘之多，大汉这边只损失了11艘。
    法国退回越南后，舰队不再出航，炮舰开始巡航湄公河，控制制水权，让西贡免于被彻底围困的危局。大汉舰队经过修整后，封锁湄公河口，但无法驶入内河。
    双方至此打了个平手，大汉参谋部的速战速决计划破产，法国并没有那么废。西贡也没那么容易攻破，这里是法国在东方的支点，早就打造成要塞了。时代变了，此时的法军，已经不是十年前拿破仑三世带的那支法军。武器装备和战术都完成了革新。
    “陛下。最新消息。”
    外交失败后的王圆加强了这方面的运作，在欧洲紧急派去了大量情报人员，及时收集法国情报。
    “法国总理访德？”
    “还有。法国宣布出兵30万！”
    “30万？他们现在总兵力才30万吧。”
    “是38万陛下。”
    刘勇强阴沉着脸：“特么的俾斯麦，又玩这一套！”
    肯定是俾斯麦给了法国足够的安全保证，将在这场战争中保持中立，否则法国绝不敢孤注一掷。原先预计法国最多派个十万二十万人来，现在兵力增加了一倍。
    俾斯麦这是有意推动法国向外扩张，恰好又遇上茹费理这个宁可跟德国和解，也要搞殖民扩张的家伙。
    之前俾斯麦玩俄国人，战前给贷款，还约束奥匈不让参战，就是怂恿俄国跟英国开战。现在等于是怂恿法国跟大汉放心开打，如此一来，德国在欧洲的地位更加超然。
    “还有俄军出兵40万，第一批已经开进伊犁。”
    “哎。总动员吧！”
    刘勇强叹了口气，必须启动总动员进行回应了。事已至此，是一步都不能退缩。已经不求这场仗能取得完胜，只要任何一路有突破，迫使其他方面结束战争就算体面。
    “吸取这个教训。这种风险决不能冒第二次！”
    很快下达总动员令，召开军事会议商讨。
    总参谋部准备实施新的作战方案，还是先攻一路，动员后的军队将大批南下，兵力不是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运输能力。
    海军对此表示反对：“我们可以将军队运送过来，但无法保证安全的后路。一旦法国远征军到来，我们将无法保证制海权。”
    “也就是我的士兵南下后，有可能有来无回？”
    刘勇强皱眉。跟58艘铁甲舰的法国海军拼制海权肯定是拼不过的。
    蒋远接替了施里芬的位置，现在是总参谋长，他发言道：“我们可以速战速决，法国舰队赶到至少还有两个月时间，我们会用一个月时间，集结50万军队，将法国越南殖民地全部攻占。然后主力立刻撤退北上，对抗俄军。”
    刘勇强皱眉：“别玩德国人这种险招，我们不是德国，犯不着冒险。”
    他最近专门研究了一下七年战争的战例，普鲁士一对三能赢，除了英国人给钱爽快外，最大的原因并不是腓特烈大帝多能打，他最后都崩溃了，但俄国女沙皇突然死了，继位的沙皇从小长在德国，是腓特烈的粉丝，直接命令俄军原地接受腓特烈大帝指挥。这就是所谓的勃兰登堡奇迹。战后腓特烈大帝发给了粉丝沙皇一枚勋章，而这位卖国的沙皇不久就被俄国人发动政变推翻，被他老婆叶卡捷琳娜二世取代。
    刘勇强不敢赌这种运气，他自认为也没这种运气。与其赌这个，不如赌一把系统的意外事件。但根据他的了解，意外事件不是万能的，它无法左右几千几万人的决定，最多让施里芬这种个人产生来中国的兴趣，让一个英国工程师意外迷路发现南非的金矿，这才是意外，能左右几十万军队的宿命，那就不是意外了。
    “让铁路公司加快筑路，争取今年年底通车。”
    刘勇强想了一个稳妥的办法。
    铁路修了两年，已经修到了广西，越南境内的铁路也基本通车，卡在了边界的群山中，计划是明年才能通车，刘勇强希望铁路公司能想办法克服一下困难，共度国难。
    铁路公司回复困难很大，只能表示尽力。刘勇强不是一个喜欢为难人的人，知道工程是科学，有一定的流程。但这次还是下了死命令，告诉铁路公司，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不惜代价今年年底前必须通车。
    同时国内开始了大规模的战争宣传，大汉文人当官不一定行，写文章没问题。跟申报这些洋人报纸论战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动员的军队，一部分进驻山海关应付俄国人的进攻外，还有40万动员兵在港口集结，整装待发。加上之前已经在越南作战的十万人，用于对法国作战的兵力高达50万人。
    各种军事物资，也加速向越南调集，至少要在法国舰队赶到之前，储备足够50万人坚持到年底的物资。
    越南官府也帮了一些忙，打仗他们靠不住，但愿意提供一百万担军粮，以及二十万帮忙运送物资的民夫。这场战争，越南官府是真心想要尽点力的，越南也存在规模庞大的乡绅阶层，一个个都是精神汉人。对法国的文化入侵（传教）深恶痛绝，看到数以万计的教民做了越奸帮法国打仗，更是感到难以接受。
    至于另两个可能会卷入战争的藩国，暂时爱莫能助，对朝鲜进行了预警，让他们加强备战，防备日本人登陆，琉球国王甚至都被请到福州避难。
    法国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大汉的眼皮子底下，因为被迫绕行非洲的法国舰队，必须途经一系列英国港口。俄国舰队同样，两国联合出动了30艘铁甲舰，一旦进入大汉海域，铁定能争夺到制海权。到时候大汉各个港口都会被封锁，国土将被分割成两部分，一南一北，无法沟通。
    最好能在这之前，解决越南境内的法军，如果无法成功，陆军必须北撤。然后寻机与华北清俄联军决战，在此之前，严密防备清军动向。
    刘勇强突然有点怀念大清在北京的美好时光了，要是以前，现在已经兵临北京城下，大清肯定已经退出战争了。那么俄国人也无法通过铁力路进来，只能走西伯利亚。现在慈禧迁都西安，定西安为西京。北直隶地位下降，只是一个总督区，李鸿章镇守这里，犯不着为了一个平原上的北京城逼急了李鸿章。所以北方在俄军主力到来之前，将采取守势，等待俄军到来后进行决战。
    南线要面对的清军主要是左宗棠部，他麾下楚郡七八万人，进新疆之前，裁退了一批老弱。当时左宗棠要求不愿随他进疆的士兵发钱回乡，很多人那时候就走了，进疆部队只有五万，但都是精锐，且意志统一。之后在伊犁驻扎了一万人，主要是防备俄军，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撤回来。
    目前左宗棠四万大军驻防两江，并没有向浙江挺进的动向，跟李鸿章一样，只守着自己的防区，重点驻防在南京，似乎很担心大汉海军会进入长江攻占南京。
    对这两人，刘勇强试图拉拢，一来不想打内战，自己人杀自己人没意思，二来他希望两人能玩个东南互保，以后清廷可就彻底控制不住这些督抚了，方便他分化瓦解。
    可两人都没回信，左宗棠甚至连自己派去的密使见都没见。李鸿章也没亲自见，但他的心腹悄悄见了，表达了李大人的难处，希望大汉能够体谅。
    两人的不同态度让刘勇强猜测，一旦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李鸿章的淮军会选择自保，左宗棠很可能真的认真打，必须更加防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