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明菊看着这一幕却是皱了皱眉头,显然她不知道雪岚芝还有这样的大杀器。“雪姑娘,恕我冒昧。你有如此强大的法杖,为何不早些拿出来?”雪岚芝听到花明菊的质问,便叹了一口气。
“这...要怎么和你说呢...”“啵!”雪岚芝正在思考如何和对方解释,那金色法杖就又是一眨眼便消失了。
“待会再和你说...”雪岚芝起身往花明菊身后走去,轻飘飘的在她耳旁这样说道。因为她看到那个引发爆炸的罪魁祸首,带着奉姝和肖骏走了过来。
“我自首...我不对我有罪...嘿嘿!!”一脸止不住的怪笑着的方高木不等大伙开口,直接就虔诚的跪在了众人面前。因为他这时才意识到,之前自己竟然全都想错了...
“锵!”原本已经收起刀刃的眀菊,再一次将右臂变化成一把锋利的手刃。“是你把这里炸成这样子的?!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花眀菊将锋利的刃尖轻轻抵在方高木的喉咙上,她语气不容怠慢的问道。
这宛如实质的杀气,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高学生应该有的。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刚出虎穴又入狼窝。那吸血怪物沃尔特的血还没凉呢,难道又要死人了吗?
“眀菊,不要伤害高木同学,让我来解释...”眼见高木的皮肤被刺破,一道殷红的血迹顺着刃锋滑落,奉姝也终于来到了两人中间为方高木求情。
“你?奉姝这人和你什么关系?”眀菊见到奉姝,脸上的冷色消去了一些。
“他现在脑袋不清醒了...事情是这样子的...”奉姝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天赋预言术,以及方高木的情况和大家讲明了。
众人听了过后,纷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倒不是不知道预言术的强大,只是没想到万中无一的天赋预言术的宠儿,身边居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个?
“也就是说,他看到了未来的模样。并按照他所认为的发展进行干预了?”明菊看着依然嘴角下弯一脸憋笑的方高木,她的脸上有了些许的同情,但她依然没有收回利刃。
她体内半合成人的系统,忽然在不停的报警,还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噗呲...”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右手化为利刃花明菊也愣住了一秒。
“咕...”只见一口鲜血从方高木的喉咙里涌出,而利刃的尖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从他的后颈透了出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将自己送向利刃,但他却偏偏这样做了。没了项链的刺激,忽然失去激情的他,在那一瞬间,又觉得整个世界塌了。
以前他被抑制的颓丧,现在像是浸透了他心灵的坚固躯壳,直接冲垮了他的信念。
从他把自己当做是一棵不断向上生长,直到抵破苍穹的凌云木时,他就已经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当看到雪岚芝从以太位面闪现回这里后,方高木再也忍受不了了。这种无论怎么都改变不了预兆的无力感...
那老人说的没错,这项链果真不适合长时间佩戴...
这样下去毫无意义...最终一切还是要归于混沌,或许这一切的存在本就是混沌的。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方高木的眼睛渐渐合上,身体的温度也渐渐降低。
方高木死了。预兆也早就为他说明了,他会在躲过这次爆炸后的3分钟内死去。
他也想过,这3分钟究竟有什么意义?难道自己活了十多年,真的就只是为了在这三分钟内死去吗?
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关于他预见的其他事物的预兆,都准确应验。方高木渐渐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如之前所说的那般消沉度日。
在他以为人生不会再有任何波澜的时间里,该死的!自己怎么又会碰上那害人的项链呢?
方:等等?自己怎么还在思考?
方:为什么?!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方:喂?!
... ...
没有人回答...
方:我看得到你在说什么...
... ...
好吧,欢迎你加入“一元”。现在放下你的执念,成为一名合格的旁白者。
方高木的意识渐渐隐去,归于这股庞大的绝对意识。
... ...
方:喂?我还在呢...
“你们没事吧?”雪岚芝俯下身子,对这名长得像竹鞠的男孩温柔的问道。
“呃!除了屁股摔得有点痛...我没受什么伤,多谢雪女侠关心...”小泽脸上微红,摸了摸因为跌倒而疼痛的屁股,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小牛?小牛?”小泽忽然发现自己怀里的吕小牛,已经被吓得昏过去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挎包,空空如也。
他的挎包早已掉到沃尔特那一侧,现在恐怕已经是稀碎了,里面的药剂自然也全都没了。
“嘿!小泽同学,快过来...”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泽回头一看。正是他先前过路时不小心踩到的那个家伙在朝他招手,他也是朝士兵们丢臭鞋子的那人。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用破布缠起来的火把,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从小泽包里顺来的药剂。
这种由莫特拉草药制成的药剂,可以用于治疗伤口,并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人体的疲劳。虽然味道说不上好吃,但也比啃鞋底要强。
这家伙本来是想靠这玩意儿偷摸充充饥的。自从他们一帮学生逃到这地下通道内,正儿八经吃上东西的时候,他半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
但现在死里逃生,他又觉得或许还是把药品还给更需要的小泽他们好一些。
方:拉尔法当着墨泽的面,将这瓶药剂打开,然后“吨吨吨...”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而墨泽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
这时原本昏迷的小牛忽然醒了过来。“嗯?...我没死!小泽哥哥,你也没死?!太好了!!”他看到自己和大家都完好无损,而那个可怕的吸血鬼已经不见了,他脸上的害怕也随之消失了。
方高木被明菊的利刃扎透了颈部本该死去,但由于利刃并没有穿过他的重要部位,又被雪岚芝以神圣干预修复了伤口给救回了现实。
“咔!啊!!!”躺在地上的方高木,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他吐出卡在喉咙里的最后一口血,他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氧气得以重新进入他的体循环。
一阵五颜六色的景象从他眼底闪过,那是神经缺氧坏死后正在被法术修复的症状。
“卧槽!活了!!”肖骏正在为好友的死去而感到悲伤。然而这时他眼见本该死翘翘的方高木又站了起来,吓得他一连往后蹦出去好几米远。
“什么?!”正在休息准备离开这个通道的大伙,也被这一幕吓到了。“这也能救活?!”拉尔法一口吞下治疗药,面色潮红的惊叹道。
雪岚芝的小嘴微张,显得有些微的惊讶,她不知在何时来到了方高木面前。她只是轻轻用手拍了一下,对方就活过来了?
“不可思议...!!让开!!”方高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后脑勺,发现除了一点点血迹以外,身上就连一点伤疤都没有了!
于是他一把推开拦在身前一名好奇的同学,大叫着往花明菊扑去。“啊!!怪物啊!!”众人被死而复生后,突然发狂的方高木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是吸血鬼将其附身了,然而方高木只不过是想,再次回到刚才那种掌控一切的状态罢了。
明菊已经摆好架势,方高木眼见刚才刺穿自己的那柄利刃,已经在他眼前了。他张开脖子,等待这尖刀再次刺穿他的气管。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停了下来。一个可怕的,令他不得不去思考的预兆呈现,“万一自己这一次死去,就是真的死了呢?如果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呢?”这一刻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种感知未来的能力正在被剥夺,方高木感到了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对于生的渴望。他害怕极了,他不确定那是否是自己在濒死时的幻想。
现在他想活了。
“咦?姑娘...你这刀是怎么变出来的?”方高木身形摇晃的在花明菊的面前停下脚步,只见对方横着那把右手臂化成的利刃,一脸防备的盯着他,他一时间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嘭...!”花明菊用左手朝着他的肚皮,飞快的来了一拳。
“啊...”方高木顿时就像一个被煮熟的小龙虾,蜷缩在了地上。
“嗡...嗡嗡!”花明菊甩了甩利刃,这一次她没有再把刀抵在方高木的面前了,她有些担心这家伙又自己往刀口上撞。
“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预言术也好,死后复生也罢...只要你再敢像之前那样,随意的威胁我们的安全。我一定会把你砍到渣都不剩...”明菊身后护着脸上带着害怕的花田中学的小仙儿等人,对蜷在地上的方高木警告道。
随后他就收起刀刃,带着一众幸存下来的女生向着通道外面走去。
这里的魔法稀薄到几乎没有了,这样的环境就连神莓术都没办法施展。所以她必须趁着体内的储能还未消耗完毕之前,赶紧带着这帮学妹她们出去寻找食物了。
可外面那帮流民还在吗?已经是两天过去了,在尝试破开厚重的魔法保险门无果后,外面这些残暴的家伙已经好久都没有动静了... ...
长安,春明酒楼,挂着‘小石潭’牌子的房间内。“二八佳人体似酥,腰中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吕喦怀里明明搂着美若天仙的叶姑娘,却不住的擦拭着自己的佩剑。
吕喦正要将宝剑放回原处时,脸上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叶娘,别闹...”他掀开腰间的锦袍,只见叶姑娘的纤纤玉手正死死的掐在他的腰肉上。
“就掐你...”美人低头,没有看吕喦的脸。虽然嘴上说着要狠狠的掐,但手上却是早已没了力气。
见此吕喦便伸手去捉叶娘,那如羊脂玉般洁净的手腕。结果“啪!”的一声,又被叶姑娘一巴掌给打开了。
她一抬头,一对勾魂目狠狠的盯住吕喦的眼睛。“你还是要走?”叶姑娘似乎真的狠下心来,语气中也是带着刻意的决绝。
吕喦没有开口,背在身后的左手捏了捏拳头,一颗汗珠从他的耳旁滑落。哦...好像不是汗水?但为什么又是咸的呢?
“我...”吕喦的声音有些颤抖,吐出一个字,接着又把话咽了下去。他缓了缓很快就稳住了。“我必须去,不为别人只为了报答总兵的恩情。”吕喦的情绪恢复正常,就仿佛在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着和她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他有必须要走的理由,女子又没有留他的意愿。
“滚!!”叶姑娘一挥袖,那门便被一阵清风给吹开了。“咣当...哎呦...”不知是不是吕喦听错了,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但他现在也无心再去管了。
“保重...!”吕喦将腰间的束带一系,拿上佩剑便真的跨步出了房门。
“哐!哐!!哐!!!”听见这狂躁的砸摔东西的声音,隔院的老妪也与叶姑娘一同“呜呜呜...”的哭成了泪人。
然而吕喦并没有回头的意思,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坚定的往院外走去。“窸窸窣窣...”一旁的假山造景里,传来一阵动静。吕喦皱眉正要上前查看...
“你铁石心肠!...”只见叶姑娘发髻散乱,拎着一盒珠宝直接就扔进了一旁的水池中。那里面几乎全都是吕喦为其带来的奇珍饰品。
当然也有他在外出时,看到美丽的夜兰花而想到叶澜发,亲手为她采回来的已经干枯了的花瓣。
看到这花瓣时,吕喦一阵恍惚,仿佛两人相遇就在昨日。他一阵伤感,天空也飘下了雨,落在院子里、小池里、打在吕喦湿润的脸庞。
“咸的...臭竹子...咸的这雨...”刚才发出动静的树丛,又传来小姑娘的窃窃私语。
但吕喦此刻只觉得喉头又是一阵干燥,内心的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